這塊臘肉是灶房裡掛著的「老臘肉」了,家家戶戶都有這麼一塊臘肉,在灶房裡掛得高高的,任由每日的煙如何熏,都沒人動它。成親那會兒衛大虎獵了一頭野豬,野豬肉都吃完了,這塊老臘肉也沒人動,都快成了灶房裡的「鎮宅肉」了。
漢子家使力氣幹活缺不得油水,家中裝油的罐子見了底,桃花思慮片刻,問了爹這塊臘肉能吃不,衛老頭都快忘了家中還有這麼一塊臘肉,桃花一問,他就搭著竹梯子把這塊被熏得發黑的肉取了下來。
好一通收拾呢,燒熱水刷外頭那層黑皮都把桃花累慘了,這塊肉也不知放了多久,硬邦邦的,切起來也費勁兒。就這麼三道菜,她就用了比平日裡多一半的功夫,眼下她拿筷子的手都在發抖。
不過辛苦是值得的,老臘肉是真的香,那肥肉油光透亮,只是簡簡單單加蒜苗炒,連鹽都沒有撒,就香的叫人舌頭都想吞進去。
曹秀紅是家中出了名的灶房一把手,那廚藝,連家中不知事的鴨蛋鵝蛋都拍著掌心說二嬸做飯就是比他們娘做的好吃。今兒桃花也露了一手,直接把陳家三兄弟香迷糊了,都顧不上客套,飯添了一碗又一碗,吃得是肚皮圓鼓鼓,直打飽嗝。
「弟妹這手藝跟你二嫂有的一比了。」吃完飯,陳大石在院子逗小虎,對端著空碗去灶房的桃花說道。
「可不敢和二嫂比,我現在還惦記著前幾日的竹鼠呢!」桃花笑著說。
飯後歇了半晌,兄弟幾個便又上了山。
桃花洗完碗出來,他們已經走了,收拾完灶房和堂屋,她去屋裡歇了個晌。今兒一大早就下山,起得也早,雖是沒有背東西,身上鬆快,但她也著實累的不輕。
睡了會兒午覺,醒來後,她把曬了好幾日的薺菜和青菜給醃上,把罈子密封好抱去灶房的門背後,把菌子也收了起來。做完這些,她對坐在屋檐下編筲箕的爹道:「爹,我想去村里尋大嫂說說話。」
先前爹和大虎說的話她也聽見了,她心頭有些慌亂,家裡眼下又是挖地窖又是存糧,一切都井然有序。她不知娘和滿倉那裡可還好?以她對三爹錢廚子的了解,娘若叫他存糧,他必是嗤笑兩聲,罵她人老糊塗了,沒事兒存啥糧,瘋了不成。
還有滿倉,滿倉還那般小,他能伺候多少田地?今年又下了多少糧食?夠不夠吃都是一回事兒,用啥存啊。
她想去村里看看那李家姑娘,外頭真就那般亂了嗎?說殺人就殺人,殺了人,縣太爺還不管。
「你一個人去?」衛老頭看了眼山里方向,兒子該是還沒走遠,他正準備把衛大虎叫回來,叫他把他媳婦送去村里,墳坡那道小媳婦一個人咋敢走。
桃花見此忙道:「我叫小虎陪著,有它給我壯膽子,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