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招娣在旁邊瞧著,見菜好了,立馬遞上一個洗乾淨的盆,桃花接過後把菜鏟起來,緊接著手腳不停,繼續舀水洗鍋。
兩隻兔也是一早便收拾出來了,他們去杏花村接娘的工夫,嫂子她們是半點沒歇,外頭漢子們把豬剖開後,二嫂第一時間便熬了豬油,燉了雞湯。吳招娣她們眼裡手裡全是活兒,把碗筷都清洗了一編,肉該切的切,該煮的煮,菜和調料都是提前準備好的,衛家沒有,她們便使喚男人去家裡拿,桃花還看見了一個陌生的醃菜罈子,大嫂說是大舅母叫端過來的,她家的醃菜還吃不得呢。
煙燻火燎的灶房裡,人進人出,熱鬧的不得了。
灶房門口圍了一圈人,一群娃子被香得走不動道,狗子半點不認生,精確找到一家之主衛老頭,抱著他腿就嚷嚷:「爺爺,啥時候吃飯啊,肚子餓了!」
滿倉在旁邊急的臉都紅了,叫啥爺爺啊,你得叫叔!這傻弟弟!
衛老頭樂得哈哈大笑,彎腰把狗子抱起來:「你得叫我叔,我是你姐夫的爹,你和你姐夫一個輩兒,你咋能叫我爺爺?」
「叔啊,啥時候吃飯,你催催我姐去!」狗子麻利改口,他在家可不敢催姐做飯,她做飯的時候別人催她,她脾氣可大了,便是憋著不發出火,那眼神都可凶了。
「再等等,等等就能吃了。」衛老頭也不敢去灶房催,催啥啊,辛苦做飯的人都沒喊累呢,咱這些乾等著吃飯的咋好意思催,安生和肚裡的饞蟲對抗,忍著吧!
鍋熱得直冒白煙,桃花這回鏟了不少油,兔子可沒啥肥肉,油太少炒不熟。等鍋里油溫高了,她把一大盆剁成小塊小塊的兔肉倒入鍋中,揮動著鍋鏟來回翻炒。別說,胳膊都鏟累了,她也聽見狗子在外頭嚷嚷啥時候吃飯,就和在錢家一樣,她在灶房裡忙活吃食,除了娘,沒一個人來幫她,他們坐在堂屋裡談天說地,除了會催她快些做飯,他們餓了,卻不曉得來灶房看一眼搭把手。
有回狗子跑來催她,她憋著一肚子火,本就在外頭幹了一天農活,回家半刻不得歇又要去灶房做夕食,她身體累心裡煩,就沒忍住朝狗子發了脾氣。自那以後,狗子再不敢來灶房催她做飯,每回餓了就捧著肚子縮灶膛口看娘燒火。
想到此,桃花不由加快了翻炒速度,灶膛里燒著大火,鍋里油溫高著,她依舊是往鍋里丟了不少茱萸,也就是鄉下習慣說的辣子,蔥姜八角茴香醬油,每樣都缺不得。最後撒上粗鹽,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爆炒辣子兔肉便出鍋了。
今晚時間實在趕,不然把豬頭和豬耳朵豬尾巴鹵出來,再煮上一大鍋水煮魚,大舅家的酸菜多帶勁兒啊,又有辣子,那滋味不曉得多霸道。可惜沒法子,魚只能改日去山裡現捉,豬頭是來不及鹵,只能吃些炒菜和涼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