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說的那人,回頭打聽一下。
前頭有了條路,只要能繼續維持現在的日子,這家分便分罷,他早想當家做主了,做席賺來的銀錢他半個銅板都撈不著,咋可能不眼饞爹呢,他都饞死了。種地能有啥出息,累死累活忙一年才賣幾個銀子?做席可不一樣,被主人家好酒好菜招待不說,還有銅板可拿,這可是門硬手藝,只要這世道有人成親有人去世,紅白喜事都不拘,他啥席面都接!
想通了,錢大郎終於點頭:「行,那就聽舅舅們的,按第一種法子分家。」
商量好,一行人回到堂屋。
沒有客套,錢大郎作為老大,由他開口表態:「就按你說的第一種方法分家,今兒就分。」
桃花聞言偷偷吁出一口氣,她扭頭看了眼大虎,衛大虎眼中含笑,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就說別擔心,他們定會同意的。
「家中今年新下的糧食都在糧倉,你也曉得,當時糧商來村里收糧,咱家也是賣了些的,剩下多少你心裡也有數。」錢大郎看向錢二郎,家裡的田地老二比他清楚,這些得他來說。
錢二郎輕咳一聲,道:「咱們家中一共十八畝地,其中田有十二畝,地有六畝,大灣下那四畝是肥田,出產多,今年每畝產了三百二十斤糧,另外八畝都是二百四、五十斤左右,今年家中出息統共三千多斤。繳了稅後,又賣了些給糧商,又去鎮上以新米換了不少雜糧,糧倉里如今新糧有千百斤左右,雜糧有七八百斤,還有去年沒吃完的,雜七雜八全部算下來近兩千斤。」這也就是個大致數目,但也大差不差了,後娘心裡定也有數,如今說這些只是走個過場。
兩千斤,聽著不少,其實真不算多,何況還算上了雜糧和陳糧。要知道一大家子,一年的糧食消耗都是兩三千斤,錢家在村里日子過得還行,一是因為家中田地多,二是因為錢廚子有把子手藝,不但能去外頭吃大戶,還能賺些銅板以供日常花銷,甚至還能存下幾分家底。就如錢大郎所說,這世道缺啥都不缺紅白喜事,十里八村有這手藝的人頂了天就一兩個,那是真不缺活兒干。
糧食有多少,趙素芬心裡門清,聞言便道:「我要今年全下的新糧,雜糧和陳糧你們兄弟自個看著分。」統共兩千斤,她一個人就分走一千斤,還是新糧,但這是事先便說好的,她占大頭,錢大郎和錢二郎雖是嘀咕她心黑,但也沒出言反對,回頭分了銀子再去鎮上糧鋪買些陳糧啥的,只要把今年湊合過去,明年日子就會好起來了。
他們甚至覺得後娘不愧是婦人家,就是目光短淺。還有她那個獵戶女婿,便是他膀子再硬又咋地,也不過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貨,糧食和田地,他們竟然選了前者,說出去真是好大的笑話!
糧食分完了便分銀子,錢廚子死得突然,他藏起來的銀子沒人知曉,錢大郎原本還以為要去屋裡摳牆挖地一通翻找,卻不想後娘進屋後直接搬起床板子,又掀開一塊石頭,伸手進去扣吧扣吧,便拿出了一個錢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