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都拿去,日後江湖不見,你自安好罷。
背上花幾十兩買來的大量粗鹽和藥材,衛大虎離開了馬六家。
出了巷子,他又去對面街上買了不少饅頭,在付帳時,幾個官爺從另一條街挎著刀小跑過來,為首的官爺長著一雙陰狠的三角眼,他們所到之處,百姓無不避而遠之。
刀鞘撞擊的聲音沉悶冷硬,腳踩雪地的急促讓人心驚。
衛大虎叼了個饅頭在嘴裡,像一個好奇心旺盛的莽漢,一路慢悠悠跟在官爺們身後,直至走到他之前站過的地兒。
滷麵攤子的老闆還記得他,見他也被那戶人家的動靜吸引來,連連搖頭道:「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那府里的姑爺就沒了。那家姑爺可是個官爺啊,你看,連衙門裡的同僚們都來了……」
「咋地,死的蹊蹺?官爺來查案吶?」衛大虎故作不解。
「哎喲,咋可能上他家查案,你是不知他家是什麼人?」麵攤老闆看了眼周圍,見大傢伙都被那家的動靜吸引去,他以手擋唇小聲道:「那可是咱們主簿大人家的親戚!就他家那姑爺,你當我為啥說他是姑爺,全因他是個上門入贅的贅婿,生的娃都得跟著夫人姓。那群官爺哪裡是上他家查案,頂多是走個過場,死的畢竟是衙門的人。」
至於蹊蹺不蹊蹺,哎呦,他們老百姓哪裡懂得那些,就看那家人是啥態度唄,若是鬧大要查案,那定是有蹊蹺。若是啥事兒都沒有,悄無聲息埋了,蹊蹺?什麼蹊蹺?
蹊蹺不了一點,就是突發急症人沒了。
衛大虎深深看了麵攤老闆一眼,這世上有多少蠢貨,便有多少明白人。有些人自作聰明,把別人的臉面尊嚴踩在地上隨意踐踏,還洋洋得意,自以為能瞞天過海。
卻不知一朝事發,他有幾條命來承受他人的怒火?
貓有九條命,人可只有一條,丟了就沒了。
官爺們一來一往,不到半刻鐘。
待他們前腳剛走,那府上的後門便抬出三卷破席,一個壯碩的家丁趕著驢車,頂著風雪出了城門。
衛大虎跟在他身後,一路順利出了城。
飄揚的白雪像搖動的喪幡,大雪迷人眼。都說老馬識途,盡忠職守的驢也是如此,它的蹄子踩著厚重積雪,馱著它的主人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叮噹,叮噹……
板車上的破席被顛簸散開,露出一隻胖嘟嘟的手腕,掛在小娃手上的銀鈴鐺發出了清脆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