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走親是在村口走?」劉稻草白了他們一眼, 揮手讓衛大虎他倆進去。
「他們還真是你親表兄啊?」那群人瞪眼, 還以為是來請黃婆子接生的人家,在村口商量好時間就成了唄,居然還要進村,「你家啥時候多的這門親戚,以前咋沒看見過?劉稻草,不是我們唬你,眼下啥情況你該曉得, 咱村有規定的, 等閒不讓外人進來, 若是出了事兒, 咱要去你家討說法的。」
「我自是曉得,你煩不煩人,讓開。」劉稻草推了一把圍著她兔圍脖遮臉的陳三石,磨磨唧唧個啥,「走個親能出啥事兒,你家是沒親戚不成?前日我瞧見你嫂子的娘家人來村里,後頭還拎了半袋米走還是咋地?咋,家裡沒糧食啦,來找閨女藉口糧?你家糧食挺多啊,我家糧也不太湊手,回頭厚顏登門借上幾斗,明年下了糧定還你!」
那人臉色登時一黑:「啥糧,我家可沒閒糧借給外人,你看錯了罷!」
「哦,那就當我看錯了。」劉稻草哼笑,推開院門,側身讓她兩個「表兄」先進去。闔上院門之前,她咧出一口小白牙衝著那人樂,氣得對方一腳踢在地上,碎石蹦出老遠。
黑丫果真煩人,難怪嫁不出去!
關上院門,劉稻草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不見,見他倆站在院子裡,大丫姐的獵戶表弟也不知吃啥長大的,她就沒見過這般高大健壯的漢子,難怪那幾人不放心,這人擱哪兒都不能叫人安心。
「進來吧。」黃婆子站在堂屋門口對他們道。
衛大虎帶著弟弟進去,臉上怒容稍褪,卻實在笑不出來,拱手感謝道:「多些您幫著遞信兒,若非您和這位妹子,我們兄弟怕是要等到給我姐收屍那日才會知曉她在吳家經歷的這些糟心事兒。」
黃婆子擺擺手,邀他們進來坐,她不樂意攬這個功勞,直白道:「我也不和你們裝相,實話說這事兒我原是不樂意沾手的,吳家人慣會做面子,在外人面前愛博好名聲,實際內里啥樣腌臢樣,咱們村里人心裡門清。我是看她實在可憐,不由想到了我閨女,由己及人,若是我閨女落到那個境地,我亦是希望有人能拉她一把,給她淌出條活路來。」
她想到陳大丫躺在床上哀嚎的悽慘樣,心頭戚戚然。同為女子,她咋可能真的棄她的哀求與不顧?女子之所以天性心軟,便是容易物傷其類,會設身處地去想他人的遭遇會不會有一日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曉得陳家人能為大丫做到何種程度,但她心裡對陳家人登門一事是高興的,也很難責怪他們咋不心疼心疼自家姊妹,怎能任由她在吳家受盡磋磨,事到臨頭了才開始著急。
實是這事兒真不好說啊,那方面的事兒,姑娘家若單純一些,被漢子一哄,認為那些個滴油的行當是夫妻間的正常情趣,回娘家時娘一問,女婿對你好不好,房事可和諧?姑娘麵皮薄,咋敢說這般細緻,怕是紅著臉支吾,親娘還認為她是女兒家害羞不願多言呢。
吳二郎那禽獸不如的東西又慣會裝好人,除了扒了衣裳仔細檢查全身,誰能瞧出白皙圓潤好似在家當少奶奶的陳大丫實則一身難言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