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這事兒放在哪個娘家人身上輕易都過不去,自家姑娘遭了這罪,豈是能輕易揭過?若是就這般當做啥都沒發現,吳家怕是還當他們好欺負。
「還想吃牛肝菌臘肉粒燜飯。」衛大虎摟著她,粗硬的髮絲蹭著她嬌嫩的臉蛋,「饞那口,想得緊。」
「回頭給你做,可別這般,真嚇人。」桃花笑著伸手推他,多大個人還做小兒姿態,都撒起嬌來,瞧著就可樂。夫妻倆許久不曾這般閒下來躲在被窩裡親昵,正好今兒沒啥事兒,便隨著性子偷懶賴床,「之前我在灶房沒聽太清,大舅母說的是『吳二郎死了』嗎?他咋死的?」先前忙著揉面熬粥,愣是沒下心思聽。
衛大虎有點擔心嚇到她,可又不樂意瞞著媳婦,低聲道:「他是我殺的。桃花你別怕,別怕我,我不是濫殺無辜,是吳二郎他該死,大丫姐在吳家過的日子窺一角見全貌,這世上有許多男子穿著人的衣裳,乾的卻是禽獸的行當。我管不了別人,但那是我姐,他敢欺辱她,折磨她,磋磨她,我必不讓他活。」
他有點擔心媳婦怕他,小心翼翼抓住她的手。
桃花在他掌心撓了撓,安撫他,她不害怕,同為女子,尤其是出嫁女,到了婆家後真就萬事不由自身了。她是命好嫁給了他,嫁人後的日子猶如新生,前頭那些年的苦難竟都恍若隔世了。
反觀大丫姐,爹娘感情和睦,弟弟雖憨但善良,家境亦不算貧苦,一家人其樂融融。但她命不好,嫁去了蛇鼠窩,好好一個姑娘被折磨到只剩下半條命,若不是黃嬸兒母女從中幫忙遞信兒,她毫不懷疑,過不了太久,他們等來的必是一具冰涼屍骨。
女子嫁人由不得自己,嫁人後的日子更是如此。倒是腰板硬不硬,日子咋過,一個看娘家父兄,一個看自個。大丫姐性子弱被哄騙立不起來,所以她娘家兄弟幫著出面,大虎殺了吳二郎,她不覺害怕,只為她慶幸一切都還來得及。
只要人活著,啥坎過不去?
爹娘兄弟親人都在身旁,他們便是她最有力的後盾,人人都願為她出頭。
就是這頭該咋出啊,吳二郎都死了。
「你們在院子裡嘀咕半晌,商量出啥對策沒?接下來是咋個打算的?」桃花伸手摸他下巴,有些扎手,這兩日來不及拾掇自個,胡茬都冒出來了,「你殺吳二郎可有被人瞧見?大丫姐既然回了娘家必不能再讓她回吳家了,但她名義上還是吳家的媳婦,還給吳二郎生了個兒子呢,這會兒肚子裡還懷著一個,無論要咋和吳家鬧騰,你們都得先問問她的意思,是要徹底脫離吳家,還是……」就擔心她捨不得孩子,他們也不能啥事兒都不和大丫姐商量,擅自做主就怕落了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