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連城望著眼前這把紫檀輕弩,他甚至都不敢想,一柄利箭若是從上面射出,就算是鋼鐵之軀是否也得倒吐兩口心頭血。
四個師兄弟接過了自己的武器,神情愣怔,每個人都抱著自己的武器忘情地撫摸著,嘴巴一直沒有合上過。
武器上面被謝涼宸貼了許多便簽,詳細地告訴他們使用方法,並告知他們回去多加練習,爭取把已經習得的功法與武器結合。
當四人閱讀著謝涼宸的溫馨貼士時,沒有人注意到,桑銀早已抱著自己的長劍落寞遠去。
他垂著眸,緩緩走在長月山的小路上,黃燦燦的日光逐漸變為溫和的月光,在他長睫投下一層陰影。
手中的驚漪劍在月光下閃爍著溫柔的水澤,桑銀一步一步登上山巔,坐在一塊石頭上,把長劍抱在懷裡,溫柔地觸摸著劍鋒。
劍道,難道真的……
就這麼不堪嗎?
為什麼芊芊心向劍道,卻落得個死不瞑目的下場?為什麼宸兒天生無脈,一出生便絕了劍道之緣?
連他自己成為了劍道頂峰,也只能蝸居在這個小小的長月山里,不敢面世。
桑銀抱著驚漪,手指一點一點地划過劍梢,就像在觸摸往日的回憶。只是他的手指每划過一寸,桑銀就感覺到一分難言的酸澀。
回想這漫長的一輩子,他竟什麼都沒做成。
沒有履行好保護妹妹的職責,也沒有幫助宸兒的能力,連他自己一眼就能看到死。
當初他魔性大發,屠了光華門全宗,手中早已沾滿了鮮血,他不可能再在江湖中露面。桑銀只能蝸居在長月山一輩子,只為了穩住體內不知何時還會激發的魔種。
世人只知道長月山有位隱居的大成劍仙,卻沒有人知道,那就是當年只差一步就要孵化成功的天定魔尊。
桑銀此生的夙願只剩平平淡淡地走完這一生,可是那天,他卻在小溪里撿到一隻粉糰子。
小傢伙臉蛋雖然烏黑,但是身子胖乎乎的頗為可愛,哭聲清脆,入了他的耳,桑銀便難以拋下小傢伙離開。
他親手養大的糰子,十八年後卻望著他的眼睛毅然決然地說,此生不再修行劍道。
桑銀不明白,她怎麼可以那麼決絕?
她怎麼可以那麼決絕地去走和他不一樣的道路?
還有,為什麼宸兒吻了自己,而且還不是一次?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宸兒怎麼能如此罔顧倫理,更重要的是,為什麼吻了他,卻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正在桑銀落寞神傷之時,一縷深棕色的長髮忽然飄到面前——
「師尊!」
桑銀驚愕地轉過臉去,只見謝涼宸俯身在自己面前,滿臉盈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