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溫柔地揉亂她的發,一邊又瘋狂地汲取著謝涼宸的鮮血,就像啜飲著上等的甘露,那般吮吸輾轉,實在像極了戀人之間曖昧的纏綿。
魔尊身上有一股奇異的體香,不似桑銀身上軟糯甜香的桂花味,倒像是血腥浸潤的檀木與龍涎香一起碾碎糅合,混雜在空氣中,冷冽而妖艷,禁忌而放浪,被體溫暈開之後,屬於他的氣息就愈發濃郁,幾乎占據了謝涼宸的全部心神。
謝涼宸雙眸空洞地望著天際的滿月,月亮的體型無聲無息地縮減,夜幕一點一點地蠶食著月色,直到月亮重新變成了一輪血色的彎刀,脖頸上的唇才緩緩移開。
謝涼宸因為失血過多失了力,直接癱在了魔尊懷裡。
桑無歇嗜血的欲望得到了空前的滿足,他抬起手背,饜足地抹去了唇邊的血漬,鮮血使他原本就緋紅的薄唇變得更加妖冶。
他輕柔地撫摸著懷中的女子,手指在剛才咬破的地方緩緩撫觸著,謝涼宸難忍地發出了一聲呻.吟,桑無歇卻輕輕笑了,就像主人聽到了小貓咪的一聲軟呼一般滿足。
「你的血,似乎跟其他的血司都不一樣呢,」桑無歇垂眸看著她,「濃稠清甜,十分可口,吾很是喜歡。」
這是把她當成血包了?
謝涼宸仰頭看著桑無歇鋒利的下頜線,心中閃過師尊柔和的微笑,方才消弭下去的難過情緒又重新浮上心頭,說不盡道不清的委屈一瞬湧上心頭,謝涼宸鼻頭一酸,淚水瞬間充盈了眼眶。
桑無歇見懷中的人突然紅了眼睛,不解地歪了歪頭,冷然道:「哭什麼?吾剛才不是給你止痛了麼?」
謝涼宸強忍住淚水,掙扎著從魔尊的懷抱中直起身來,盯著他的眼睛,問:
「師尊,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桑無歇或許是覺得這個血司有些無理取鬧,耐心消退了幾分,不作回答,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謝涼宸雙手顫抖著,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巴,毅然地抹到了自己的半張臉上。
桑無歇被這個舉動微微嚇了一跳,身子後仰:「你……這是在幹什麼?」
謝涼宸依舊瘋狂地將泥巴往臉上抹,直到半邊臉都被烏黑的泥漬沾染,她又不死心地將自己的臉湊到了魔尊面前:
「這樣呢?這樣,能想起來宸兒嗎?」
她的語氣中已經帶著絕望,可是那對淚盈盈的雙眼中卻還是藏著一分希冀,就像在祈盼桑無歇能夠想起來她是誰,然後給出她想要的答案。
桑無歇被謝涼宸的眼神盯得微微蹙眉,偏過了頭,冷淡道:「吾不知道到底在說什麼。」
這句話出來的那一刻,謝涼宸的心冷了個徹底。她花了一分鐘接受了這個事實,認命地點了點頭,隨即從腰間摸出一條手帕,一點一點地將臉上的泥土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