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鬆開了桑無歇，抹去他臉上的淚水，撿起桌上的兩隻小兔子，輕輕放到了他手心，說：「這是我給你做的。」
桑無歇乖巧地把小兔子捧在手心，長睫低垂，眼底雖然還閃著淚光，但還是對她露出了一個清淺的微笑：「很可愛，像你。」
「這個是你。」謝涼宸指著那只黑色的兔子說。
「那，」桑無歇揉了揉另一隻白色的兔子，「這個是你？」
謝涼宸點了點頭，說：「是我，而且它們是一對。」
桑無歇聽到這句話，把手中那對黑白兔子握得更緊了些，眼中帶著幾分希冀。
「那我們……」或許是話到嘴邊桑無歇覺得有些不夠婉轉，他斟酌了一下措辭，重新問道，「百年前你許我的以身相許，還……」
「算數。」謝涼宸極快地回答道。
桑無歇就像懸崖邊被拉回來似的，長舒了一口氣，眼底閃爍著歡喜的光澤。
「但是，我還有一個要求，」謝涼宸看著他的眼睛，嚴肅而溫和地說，「無歇，放了地宮裡那些血司好不好？」
桑無歇似乎是沒想到謝涼宸會突然提起血司的事情，就像腐爛至極的陰暗面被發現了一樣，表情帶著些許無措。
他其實是個至純至善之人，就算強大如魔種，耗費數百年光陰也沒能完全壓抑他的心性。若不是魔種的浸染，他根本不會去吸食他人的鮮血，更不會圈養血司，以滿足自己對嗜血的渴望。
桑無歇不敢面對自己的骯髒，只是低著頭，迅速從腰帶下方的暗袋裡摸出了一把玄金鑰匙遞給了謝涼宸。
謝涼宸沒想到桑無歇竟然沒有一句違逆就同意了她的請求，她接過鑰匙，抿了抿唇，眼神忽然瞄到角落裡閃過一團黑乎乎的身影，於是將手指捏在唇邊吹了個口哨。
角落裡的小糰子聽到這一聲口哨，探出腦袋來往這邊看了一眼，發現吹口哨的人是至高無上的「兔子神」，於是飛快地沖了過來，乖巧地匍匐在謝涼宸腳邊。
謝涼宸蹲下身，先是給小黑兔餵了一塊血蘿蔔，然後將鑰匙塞進了它的嘴裡，對它耳語了幾句，小傢伙瞬間仰起頭來，一副「一定好好完成主人任務」的模樣，隨即屁顛屁顛地竄出了房間。
「你……不自己去麼？」桑無歇小聲問。
謝涼宸微微笑：「我想多陪陪你。」
……
偌大的魔域，今日太陽格外明媚。
離開地宮的那一刻，青沐抬手遮住了眼帘，自言自語地喃喃道：
「許久未曾出過太陽了。」
……
桑無歇魔宮裡的人骨裝飾卸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