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魔尊的血紅瞳孔顫了一下。
被魔種死死壓制的謝涼宸的神志猛然破土而出,回神一絲,便發出了悲嚎:
「師尊!!!」
無相傘的傘尖刺入桑銀的胸脯,桑銀卻微微一笑,縱使嘴邊淌著鮮血,卻還是伸出手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宸兒別哭,為師不疼。」
他沒有五感,自然感受不到痛,讓他心痛的是謝涼宸此時洶湧而出的眼淚。
謝涼宸握住無相傘傘柄的手一下子鬆開,瘋狂地哭起來:「師尊,師尊!!宸兒不是故意的!不要走!!不要走!!」
一聲聲不要走,泣血一般啼哭,桑銀將謝涼宸的頭擁到懷裡,輕輕撫摸。
桑銀感覺自己的靈力正在一點點逸散,如同洪水決堤般朝外傾瀉。
謝涼宸用力按住桑銀往外冒血的傷口,哭得幾乎沒了聲音,桑銀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宸兒,聽吾說。」
「不,不要,師尊以後再好好和我說好嗎!」謝涼宸絕望地像個小孩一樣哭吼起來,她已經喪失了全部的理智,只想彌補這不可挽回的錯誤。
她不願意相信這是桑銀的彌留之際,更不想聽到所謂的遺言,於是用耍賴的方式像個孩童一樣扯著心愛的人不讓他離開。
桑銀望著謝涼宸近乎瘋狂的樣子,無言落淚,低頭,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她的腦海中傳來溫和清潤,如同雨露落在芳草上的聲音:
「宸兒,還記得吾嗎?」
沉浸在後悔與悲狂的謝涼宸心頭閃過一絲疑惑。
「吾是小桑樹,」他用娓娓道來的語氣,對她訴說,「吾是你親手養大的那棵小桑樹。」
謝涼宸當場滯住,像啞巴一樣喊了一下,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是扶桑之力讓她暫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保留傾聽的權利。
「宸兒,你知道嗎?因為你,吾才會來到這個世界。」
「這一千年,吾每天都在盼望你的出現,就像那時,吾每天都在小院子的角落,等著你回來看我。」
「你真的來了,真好。」
「你在每一天吾都很開心,生怕你離開吾,想將你攥得緊緊的,永遠捧在掌心。」
「其實,吾一直都想將你藏起來不被任何人發現,可是宸兒想要出去看看這天地,吾只能在身後默默保護宸兒。」
「宸兒,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吾,吾知道,吾感激,宸兒沒有做錯,從來沒有做錯。」
「只是,宸兒守護吾,吾也要守護宸兒,宸兒為吾轉移了魔種,吾受了一種秘術,只待今日為你淨化魔種。」
桑銀話音剛落,螢火般的綠光包裹住了謝涼宸,她感受到身體的魔氣竟然在一點點淨化,體內的魔種發出尖銳的叫囂,似乎不甘就這麼被湮滅。
扶桑神力在秘術的催動之下,強勢地壓制了魔種,魔種再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