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见正要叫喻母下楼,不远处喻父正巧跑回来,撞见这一幕他立刻出声,喻见听见那老头说:“小孩子闹着玩玩嘛……”
喻父喻母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小市民,买把青菜要讨价还价,还希望菜贩能多送把葱,看见食不果腹的流浪老人和小孩,他们又会慷慨地提供衣食和钱财。
他们向来与人为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又怕碰上记者说错话,给喻见惹麻烦,又担心万一跟邻居吵嘴被记者拍到了,依旧是给喻见惹麻烦,因此他们一时束手无策,成了无头苍蝇。
喻见知道他们的心事全是她,于是她干脆利落地给表妹打去一通电话,然后对父母说:“你们收拾几件衣服,先去佳宝那儿住几天。”
喻父喻母第一反应是不同意,但在家里坐了会儿,见屋外邻居不散,保安也说记者还没走,他们又觉得避出去更安心。
他们让喻见也一起去。
喻见摇头:“他们眼尖着呢,我就不走了。”
“那你怎么办?”
喻见安抚父母:“我住在自己家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没什么怎么办。”
表妹在工作走不开,托了同事过来接人,车子大大方方地停在别墅门口,喻见看着父母上车后就放下了窗帘。
已经过了中午,她懒得做饭,昨晚跨年夜家里剩菜多,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盘,微波炉一热,将就着吃了。
蔡晋同打来电话时她刚把脏盘子放进水池,洗碗机专用的洗碗粉不知道被父母放在哪里,她没找到,正犹豫要不要手洗。
蔡晋同在电话里问她有没有起床,她拿着瓶洗洁精说:“我家外面现在人满为患,我想睡也睡不着。”
蔡晋同问:“怎么了,记者找你那儿去了?”
“嗯。”
“要不我现在过来。”
“不用了,家里要是来客人,我邻居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那你今天不打算出门了?”
“出门干什么,让他们多个拍摄素材?”
挂断电话,喻见挤了一些洗洁精,慢慢地把碗洗了。
她今天终于如愿不用出门了。
酒店里,蔡晋同放下手机说:“今儿没女人了,就咱们兄弟俩,要不喝几杯,就当放个假?”
虽然今天新闻闹翻天,但蔡晋同的心情莫名比前几日都要轻松,他今天起床最担心的是,他接下来要怎么“帮助”孟冬恢复记忆。
他怕他演不好。
孟冬看了眼蔡晋同撂一边的手机,问:“喻见没事?”
蔡晋同道:“她算是我见过的心理素质最强的艺人了。”
孟冬靠向沙发背,手里转着自己的手机。
今天依旧有雾,他和蔡晋同没出酒店,两人吃饭聊天,打发时间,直到夜幕降临。
晚上九点左右,桌上的菜刚刚清空,蔡晋同喝得面红耳赤,手机突然响了。
孟冬听见了喻见的声音。
喻见一整天没出门,她下午听了会儿歌,晚上没吃东西,洗完澡又看了会儿电视,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的时候她把电视机和灯都关了,估不出几点,她窝进被子里继续睡,要不是咚一声响,她应该会睡到天明。
父母不在家,她进房后就没关卧室门,这声异响不知道是她做梦还是从哪传来的,她怕是自己听错了,所以掀开被子又仔细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她捂住右耳又试了一次,依旧没听出来。
她蹭了蹭枕头准备继续睡,但晚饭没吃,这会儿肚子竟然有些饿。
睡不着,她开灯下床,走出了卧室。
走到楼梯口,她把灯打开,灯光刺眼,她撞见一个陌生男人正在上楼梯。
动作快过尖叫,她转身跑进卧室,脚上拖鞋绊了她一下,她忍着疼,锁门报警一气呵成。
蔡晋同接到电话时,警察还没上门,喻见听到屋外一声惊呼,不敢出去看情况,她打给蔡晋同让他赶紧来处理。
蔡晋同酒醒了,孟冬快他一步离开沙发:“车钥匙!”
上车后蔡晋同才反应过来,他和孟冬都喝酒了,他忙道:“我们叫个的。”
孟冬没理他,他第一次开这辆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蔡晋同赶紧系安全带。
车子风驰电掣闯进雾夜,蔡晋同紧紧拉住安全把手,大呼小叫:“你慢点儿啊,你看得清路吗,你小心车!孟冬,孟哥——”
孟冬置若罔闻,横冲直撞,在小区自动杆前才急踩住刹车,车轮磨出刺耳声,拉杆升起,他又油门到底冲进去。
蔡晋同的酒已经彻底醒了,车一停,他滚出车先干呕了两下,眼见孟冬去拍门,他赶紧跟了过去。
门没人开,孟冬调转方向,踩进草丛,走到厨房窗外。
窗户大敞,早被人撬开了,他扶着窗框跳了进去。
蔡晋同跟在他身后,窗台有些高,他从没试过跳窗,脚提上去试了几下,他才学着孟冬的样子跳了进去。
客厅一片漆黑,但楼梯亮着灯,有个男人倒在楼梯口,像是摔昏迷了,孟冬从厨房一路跑出,一脚踹开地上的男人。
蔡晋同听见这人发出一声闷哼,应该是疼醒了一下,再抬头,孟冬已经几步跨上了楼,叫着人:“喻见?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