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她的嫁妝。”秋涵雅打斷道,隨手將溫眠拉起,“是送給長留山的敲門磚。要攀上這根高枝,不下血本怎麼行?”
他掌心觸及到一片粘膩的濕潤,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握住的是溫眠的手腕,還在不斷溢出的鮮血沾了他滿手。
秋涵雅嫌惡地將溫眠往外一推,一個面白無須的管事立馬上前接住了她。
“給她包紮下,準備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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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曀曀,雷聲殷殷。
鑲嵌金線碧珠的喜帕從鳳冠頂沉沉垂下,溫眠被兩個侍從牢牢架住胳膊,強硬送入了狹窄喜轎之中。
隨即秋鳳弦也一掀帘子坐了進來,目光如炬地盯著她。
“這是生怕我反悔跑了。”溫眠暗想,“難怪連夜就要將我送到長留山去。”
“我可以……看看外邊嗎?”她斟酌片刻,軟著聲線開口。
秋鳳弦坐著沒動,不悅道:“都是尋常你走過的路,有什麼好看的?”
溫眠頓了頓,換了個說法:“若是今日嫁入長留,恐怕我……再也沒有機會得見灌湘嶺的一草一木了。離別之時,往往懷念。”
這話說得楚楚可憐,秋鳳弦半晌沒回答,像是信了幾分。
“那你看看吧。”她施捨般說道,“以後去了長留山,記得灌湘嶺對你的好。”
好倒是沒有一點的,但恨總歸會銘記於心。
溫眠面上不顯,心中不斷冷笑。
隨即她抬手掀開遮擋視線的帘布,熟悉的山林映入眼帘。
一眾修為良莠不齊的喜隊人馬沒精打采地走著,原本喜慶的嗩吶吹得跟出喪一般。喜轎四角的燈籠搖搖晃晃,殘燭黯淡。哪裡像是嫁女,倒像是去進行什麼見不得人的祭祀。
“看完沒有?把窗戶關上,風都吹進來了。”秋鳳弦的耐心告罄。
溫眠無法,只能依依不捨地關上窗戶。
可就在此時,一道狂矢紫電卻宛若利劍,朝著喜轎內部精準刺來,喜轎帘布被灼出個大洞,撕拉碎裂聲混雜在閃電霹靂中,颶風湧入喜轎,將那塊被燒壞的帘布刮至半空,獵獵作響。
秋鳳弦被嚇了一跳,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窗外亦是驚呼不斷,所有人都被這天降異象駭住。
“這雷未免來得太巧了……”
“不祥之兆……今夜必有大凶!”
秋鳳弦聽著侍從們的竊竊私語,臉上陰晴不定,厲聲喝道:“不過是普通的打雷閃電,怕什麼!”
外邊頓時死寂無聲。
這秋家大小姐想來脾氣乖戾,出手狠絕,沒人想去觸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