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出半個字,只能眼睜睜看著面前聖人皮囊的修羅愈逼愈近。
姜宴卿看著面前嚇得失神的少女,冷冷勾唇譏誚一笑,涼薄又殘忍。
「殷姝,」
淬了寒冰的兩字輕輕自薄唇間捻出來,「是你自己交代,還是由孤來說。」
話音一落,疾風周日襲來,殷姝更是冷得呼吸都有些艱難。
蘊蓄在眸間的水霧總算聚成了豆大的珍珠,一顆一顆無聲順著蒼白的面頰滾落,最後又啪嗒一聲聚在了姜宴卿手背上。
姜宴卿眸光一掠,卻眼底的冷氣殘戾仍無一絲一毫的鬆懈。
他叫孱弱憐憐的小弱獸已是嚇得說不出話來,他抬手捏住了少女的下頜,讓她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在這駭人的逼壓下,殷姝還死死咬住唇瓣,堅守著最後一絲即將崩塌的防線。
姜宴卿瞧見小姑娘如此,他並不急,又幽幽問:「小督主究竟是女兒身還是,太監身?」
他幽眸一黯,意味深長順著少女面頰下落,最後頓在了那處不可言說的位置,「還是說是男兒身?」
靜待半晌,見少女仍咬著下唇不語,他繼續施加逼仄的壓迫來,大掌自下頜移在了柔弱幼獸的細頸上,輕輕一撫,貓兒便是猛地一顫。
「這欺君之罪,孤可是先斬後奏,砍了這腦袋的。」
聽見砍頭,殷姝總算是憋不住了,所有的堅守都冰消決堤,咬得赤紅的唇瓣泣不成聲擠出幾個字來。
「殿、殿下……我沒有欺君,沒有欺君……」
怯懼害怕的嗚咽不斷溢出來,殷姝抬手想擦暈在長睫上的水霧,可卻發軟的使不上力。
她只重複著,「我沒有欺君……不要殺我,也不要殺哥哥……」
如此一來,少女蒼白的面總算氳染上了些緋紅的水色,姜宴卿大掌仍是撫在人兒細弱發顫的頸上。
「那小督主可要老實交代了,若非欺君,陛下應也不會怪罪。」
得了一絲鬆懈,殷姝哭著忙點頭,「嗯嗯。」
姜宴卿眼尾微勾,隱隱帶了些暗色,「那日的姑娘是小督主你?」
「……是。」
「那小督主究竟是為男兒身?還是女兒身?」
清寒的話一字一頓落下,殷姝咬著唇瓣愣了許久,腦海中還響徹著嬤嬤和哥哥的耳提面命,可如今自己這拙劣的偽裝已是落在虎口了,自己再憋著也沒意義了,更甚會被太子交與陛下,屆時整個東廠都得跟著一起連累……
「嗯?」
在男子一聲揚長的尾音中,殷姝回過神來,僵硬著糯了糯唇瓣,「我、我是女子。」
這一句話說出來仿抽乾了她的所有力氣,繃直已久的腿腳總算沒撐住,她往底下滑,卻被姜宴卿攬住了腰身。
剖膛破肚的真相被自己親手呈在太子面前,可他卻還是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