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纓竟帶著人來了。
轉眼,凶蠻又陰柔的男子翻身下馬,步步朝她逼來。
「李大人,他……」
殷姝後腳跟發軟,然手腕還被李欽看似攙扶的動作控住,不能移動分毫。
「殷小督主,多日不見,竟背著顧某如此大動作啊?」
顧纓已走近身來,言語一如既往的含刀帶針,浸人骨髓。
李欽微頷首,言語卻算不上恭敬,「顧督主消息可真靈通,咱小督主不過才將伏法近月鬧出鬼火奇案的一眾逆賊,顧督主便帶著大隊人馬趕來,這是何意?」
話沒明說,可幾人已心知肚明,縱使殷姝心神不寧中也知曉顧纓急著帶著人馬是為了這些屍身。
他是怕這些屍身會被人順藤摸瓜的查,查出背後的幕後黑手和西廠脫不了干係。
殷姝抬眼打量著面前那極是陰柔邪氣的面,眉骨壓低了幾分。
而今整個朝堂,西廠已是先斬後奏,權傾朝野。
已至如此,顧纓還不滿足,費勁千辛一手策劃「天機泄露」的鬼火箴言,他是還想做什麼?
不,又不是他。
眼下這案子已經破了,可太子還要去忍冬寺,是為了去會那真正的幕後黑手!
殷姝心下一寒,明是不冷的天兒,卻不由脊背涼寒得宛若針刺,疼得厲害。
「主子說話,你一個奴才插什麼嘴?」
顧纓囂扈的低喝在頭頂響起,殷姝艱難咽了口氣,故作鎮定道:「殷督主既無要事的話,本督主便先行一步了。」
說罷,怯怯探出腳尖便要走,果不其然又被顧纓叫停。
「等等。」
殷姝難以遏制顫了幾下蝶翼,她又想起姜宴卿那副處變不驚的沉穩清冷來,她吸了口氣,道:「怎麼?」
隔得近了,她似都能聽見顧纓的牙齒咬的格格作響。
「顧督主今日是有何要事?」
她將自己的手心掐的通紅,可卻極力維持著面上的鎮定。
「將東西留下。」顧纓冷道。
東西。
他說的便是自屍身上搜出來的罪證,能起鬼火的罪證。
殷姝倔強著沒動,果見那驟然逼仄的怒火在顧纓眼底翻湧起來。
似下一秒便要將自己千刀萬剮。
殷姝終究沒忍住額上生起了冷汗,可腰板卻依是僵硬挺得極直。
她絕不能先露怯!
已是劍拔弩張,只見顧纓身後的步騎已虎視眈眈,紛紛攥緊了腰間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