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分鐘後,她接通了薄浮林打來的電話。
大抵是沒想過會被接通,薄浮林聽著對面的呼吸聲,遲遲沒開口。
黎想僵持了一會兒,說:「我留在你公寓裡的衣服,請你自行解決,我都不要了。」
「黎想。」他聲音很啞,「我找過何寶珠。對不起,我弄錯了一些事。」
就這樣吧。
她想,她的青春在這一刻可以劃上句號了。
黎想鼻子酸酸的,低著腦袋:「我爸媽當初離婚的時候,總因為一件衣服吵架。」
「一個覺得為什麼不放在衣婁里,另一個覺得為什麼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其實看上去都沒有錯,但就是不能再在一起了。」
「我總覺得你應該得到很好很純粹的愛,現在也這麼覺得。但我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去愛你了,不是你的問題。你一直都是這樣的,你從沒變過,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始終不能對他說更難聽的話,他依然在她回憶里是很美好的存在。
一座雕像,即使坍塌,仍然是神。
她輕聲說:「你會是優秀的商人,但你從來不是合適的愛人。」
這樣的否定幾乎讓薄浮林如遭一盆冷水。
他以為彼此情意都在今年夏天的不期而遇中慢慢升溫。卻不曾想,那竟然已經是她最愛他的時刻了。
那天的紅館還是一樣喧囂,歌神的演唱會總是人氣高漲。最後一首歌,陳奕迅翻唱了哥哥的《玻璃之情》。
萬人合唱,燈光皆亮。
「如果你太累,及時地道別沒有罪。
一生人不只一伴侶,你會記得我是誰。
猶如偶爾想起過氣玩具。
我抱住過那怕失去,早想到玻璃很易碎。」
……
如果你太累,及時地道別沒有罪。
黎想聽到這句歌詞時,發覺這場南柯美夢到這時才徹底清醒。她知道及時止損,也願意自負盈虧。
也許她愛的已不是薄浮林,而是這些年來傾注在他身上的感情和執著。
「多謝你做我平淡歲月里的星辰。」
她沒有追過星,但薄浮林就像她追逐的那顆星。
回首向來蕭瑟處。
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但這一趟並非無功而返,她明白了慕強的意義。至少在奔赴他的這些年裡,她變成了更好的自己。
黎想從DK辭職,卻也在重新找工作時因禍得福,被之前勘測設計院的陶翁院士給聯繫上。
可當時的時機已過,好的崗位總有人前仆後繼。
陶翁給了她一個去海外的機會,也問她的選擇:「我們院有個工程在紐約,你能過去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