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崔舒若寬慰,趙平娘就道:「可二妹既能預言阿耶來日可安天下,如今又說准了并州祥瑞之召,只要有她在,軍心便能大安。
雖說軍中兇險,可若是能派人護著,應也無事。如今諸多勢力並起,不少女將揚名,並非無先例可循。」
竇夫人還是不大滿意,她反駁道:「那些女子本就會武功,殺敵不再話下,可你妹妹呢?再說了戰場兇險,若是嚇到她該如何?命人護著她,可她女子之身,明一眾男護衛相護,朝夕相處,你覺得像話嗎?」
崔舒若伸手扶住竇夫人的手臂,她聲音愈發輕柔,「阿娘其實不必過於擔憂,女兒並非豆腐做的,一碰就碎。戰場兇險,可只要有人相護,亦不會出事。阿娘既然憂心男子不便,不如尋些會武的女子,如此一來,既不必憂心女兒安危,又能避開流言蜚語。」
「此法甚好!」趙平娘十分贊同,「我身邊的洗眉等人便會武,不若送至二妹身畔?」
崔舒若含笑婉拒,「阿姐受她們服侍慣了,我怎好橫刀奪愛?」
最後是竇夫人相處法子,一錘定音,「洗眉等人雖會些粗淺武藝,尚還不夠。我會命人去尋可堪做舒若護衛的女子,何時尋到了,再提隨軍出征一事。
好了,大軍還未點兵換旗,不必過早商議。」
竇夫人把崔舒若和趙平娘都留下來用晚膳。
等到第二日在校場點兵時,所有人嚴陣以待,早早就到了,崔舒若也是一樣。
今日最要緊的是換旗,將晉字換做齊。
等旗幟一換,便意味著齊國公正式起兵,台下將士往後不再認晉朝為主。
然而,偏偏有一人始終不至。
趙巍衡。
一直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他是齊國公的兒子,身上又有武職,還掌管一支數千人的隊伍,不論是何種身份,他都應該到才是。
甚至崔舒若也在,畢竟是她說今日為吉日,又是仙人弟子,還曾經在大庭廣眾下為并州祈雨,她的威信和善緣足以勝過并州任何一人。
由她親自主持換旗,三牲祭天,再合宜不過。
然而等到香快要燃盡,趙巍衡也沒見蹤影,想要齊國公為了區區一個兒子就延遲儀式,是絕不可能的。
齊國公毫不猶豫地讓崔舒若開始。
如何主持儀式,祭拜上天,還是崔舒若昨日夜裡先學的,光是昭告天地需要念到的話她就背了許久。
然後在崔舒若已經站上祭台,準備開始的時候,遠遠的似乎瞧見一個男子提著什麼東西策馬而來。崔舒若的目力比一般人好些,再說了,每個人的身影都不大相同,足夠叫崔舒若認出那是趙巍衡。
她不著痕跡的停下,而趙巍衡也策馬飛奔到到祭台前,一個動作利落下馬。
在齊國公皺著眉準備問責他目無軍紀時,趙巍衡將一個布袋裝著的東西放到桌案之上。他絲毫不慌,而是面向將士們,眉宇英武,豪邁矯健,「諸位將士,晉室無道,暴虐不堪,先前還派來侯集生擾我并州安寧,其人狡詐貪婪,全無為官清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