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舒若和一些武將家眷交情漸濃時,小皇子也在齊王的扶持下在并州登基。
齊王當眾冊立小皇子為皇帝,便等同於和汾水郡的皇帝分庭抗禮,他還昭告天下,希望所有人前來投靠效忠,以彰正統。
當然,最後大多是靠齊王自己的勢力打下地盤。不過,齊王手上有了小皇帝,便算師出有名,總比之前好聽。
隨著齊王的勢力越來越大,又占著正統的名分,明眼人都清楚他的勝算很大。於是也越來越有人來投靠,為的其實不是所謂正統,只是清楚自己手上的一點兵壓根沒有爭霸天下的可能,倒不如認命,趁齊王還未稱帝便來效忠,指不定來日還能有一席之地。
而齊王也開始逐步蠶食整個北地。
一切都蒸蒸日上,如預期的發展,除了崔舒若和魏成淮。
他們倆見的很少,大多數是魏成淮在前線打仗,崔舒若在後面籌措糧草。見面的機會零星,幾乎一個手掌都能數清楚。而且為了避諱猜忌,二人明面上不能太過親近,連光明正大寄信都不成,每回都只能輾轉遞交到對方手上,和做賊也沒甚區別了。
但越是如此,越是叫人珍惜,隱隱間還有點說不明的刺激。
兩人的情義並沒有因為分別而減少,反而愈加思念。
在外行軍打仗,便沒有不苦的,即便是做將軍的。說到底也是住在營帳裡頭,四處荒野,至於喝酒享樂,除非跟著位同樣喜歡享樂的將軍。
但不論是趙巍衡,還是魏成淮,他們都軍紀嚴明,以身作則,沉溺享樂自然是想都不要想。
甚至是在打仗的間隙,好不容易能對著篝火,迎著夜風休息,也不過是一群大老粗坐在一塊瞎聊天。
比起一般的大老粗,他們要更俊秀好看些,因為裡頭有魏成淮。
哦,還有趙巍衡。
並幾個心腹將領湊在一塊。
夜裡風沙襲人,即便是點著火,四處都是把守的士兵也掩飾不了沙場蕭瑟。
趙巍衡竟彈著琵琶,奏得又快又急,錚錚如刀劍相鳴,其餘將領都靜靜聽著。沒奈何,畢竟這鬼地方也沒其他玩樂的法子,再說了,趙巍衡彈得確實是好。
眾將默然,沙場之上,即便是琵琶清音都變了味道。
而魏成淮望著天上圓月,則從衣裳里取出一個略微磨損的香囊,握在寬厚修長的手裡,輕輕摩挲。
頭頂,是一輪明月,清輝灑地。
不知誰先開的頭,突然就傳來聲聲嘆息。
「娘希匹,也不知這仗什麼時候打完,上回凱旋歸家,我家么女都認不得我了,嚇得直往她阿娘懷裡撲。」
「那有啥?好歹你回去闔家和和美美,不像老子,打了一年多的仗,回去只能見到爺娘的墳頭,連送葬摔瓦盆都不成。我爺娘真是,上輩子沒積夠德,白養了我這個不孝子。」
一個個你一言我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