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若的婚事也就因此被惦記,尤其是準備立足於長安的世家,他們迫切需要與皇室打好關係,並且和掌握實權的權貴們聯姻,從而更迅速的瓜分新王朝的權勢。
旁的世家絞盡腦汁,既不能太跌份,又不能太矜持,唯獨崔氏一族,早已有了打算。
崔守業自從見過崔舒若以後,就起了疑心。見過崔舒若的人不少,若非柳氏有意相瞞,他也不至於蒙在鼓裡那麼久。崔舒若的身世也不曾瞞著,想要打聽不難,且很輕易的就和走丟的崔神佑聯繫起來。
倘若崔舒若真是他在戰亂中丟失的女兒崔神佑,那麼崔家就等同於有了保命符,就憑崔舒若的功績,以及與皇室密不可分的關係,崔家想要與皇室親近,也就容易了不少。
崔守業想要認回女兒的心也就強烈了。
他一開始還準備將與崔舒若之間的關係當做殺手鐧,不欲讓人發覺,悄悄命人傳信相談。結果崔舒若壓根就不理會他,害他在城外亭子裡空等幾個時辰。
一計不成還有一計,路上假做偶遇,還沒等他下車,崔舒若就命人直接駕馬車上前,將他越過,登公主府的門,想要件她,卻被公主府的守衛攔住,稱公主不便見人。
好個不便見人,擺明了是推搪,而且說辭太過隨意,連應付都不願好好應付。
連著受挫幾次,崔守業顧不得先前的打算,便打算攤牌。他趁著崔舒若下朝,直接將人攔了下來,當著眾人的面與崔舒若說有事相商。
哪知崔舒若瞥了他一眼,說自己無甚閒暇,不比世家清貴。
崔守業當著下朝後三三兩兩離開宮內的百官面前丟了臉,面色鐵青,可想起自己的目的,又勉強將怒氣壓回心底,裝出慈父的悲傷哀意,幽幽嘆氣,「公主,你因戰亂而與家人分離,便不曾好奇骨肉至親今何在,又是如何思念你的嗎?」
原本要順著宮道出宮的朝臣們都驚住了,紛紛不自覺停下腳步,準備看熱鬧。
崔舒若不急不怒,「崔公說笑了,我雖記憶混淆,但也記得疼愛我的至親已然過世,餘下親人要麼對我漠視,要麼口蜜腹劍,對我不懷好意。」她故意咬字用力,意有所指。
「這般親人又怎會思我念我,怕是恨不得我早些死了。倘若真有一日來尋我,估摸著也是因有利可圖。既然崔公好奇,我衡陽今日當眾嚴明,倘若他們當真尋來了,我是萬萬不會相認,還要請聖人為我主持公道,問問所謂血脈親人緣何要將我丟在戰場,又是如何苛待我?」
被崔舒若一通搶白,崔守業人到中年仍舊儒雅好看的面容神情變了又變,最後摸了摸鬍子,既是扼制怒火,亦是強忍尷尬,「也許是有苦衷的?你的親人許是受了蒙蔽,已將罪魁禍首懲戒了呢?」
「那便更可笑了。」崔舒若毫不動容。
她笑眯眯的盯著崔守業,直到將他盯得面色不自然,「若真是關懷我,哪怕私底下問上一句,也能得知真相,可卻任由他人蒙蔽了十多年。這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