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盛妙木著一張臉,甚至連問為什麼的想法都沒有,她直接盯著師兄,一字一句前所未有地認真道。
「不可以!師兄,快吐出來!道舍里都是我們天齡宗的弟子!!」
然而孟春邈靜靜看著她,漆黑無光的眼瞳,越來越接近於花盛妙記憶里她初見的大師兄。
「是嗎?」
孟春邈輕輕問道。
「可剛剛師妹在救人的時候,這些人修不僅不幫忙,有些人還想要殺了師妹。即使如此,師妹也想要救他們嗎?」
花盛妙其實並沒有多少憤怒,可能是因為一開始就沒有對天齡宗有太多歸屬和信任的感覺,在聽到有人想背刺她的時候,她甚至只是生出了淡淡的困惑,震撼感甚至比不上剛剛聽到大師兄要吞了道舍的感覺強烈。
「想殺我的那些人裡面,沒有瞿師叔吧?」
憑著自己對瞿谷禮的了解,花盛妙想了想,問出了一個她有極大把握的問題。
果然,孟春邈的神情頓了頓,他出塵脫俗的面容陷入一片寂靜的陰影中,過了許久,才緩慢地搖了搖頭。
花盛妙的心情頓時放鬆了幾分,她心中的把握也更大了:「瞿師叔是不是還想阻止他們動手?」
這一次,孟春邈點頭的動作,又慢了幾分。
花盛妙突然有種自己在緩慢抽出一個小孩手裡緊緊握著的糖果的不道德愉悅感。
少女眨了眨眼,靈動的黑瞳帶笑看著孟春邈。
「那我就不生氣了,師兄信不信,等宗門來人之後,瞿師叔一定會壓著那些人給我賠禮的?」
以瞿師叔迂腐卻正道的性子,花盛妙甚至能想像到瞿師叔會含淚挖出自己的私房錢,給她壓驚賠罪的景象。
孟春邈臉上的笑容,不知道何時已經完全消失了。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花盛妙,像是眼睜睜看著弱小怪物從自己虎口奪食,卻無可奈何,甚至……有點可憐兮兮的大怪物。
「我不信。」
孟春邈略微平淡的語氣中,甚至透出幾分生硬與冷漠的意味。
「他們這次想殺你,師妹放虎歸山,怎知這群人下次不會再對你動殺念?」
花盛妙能感覺到,大師兄真正地動了殺心。
可正因為感覺到大師兄的這份殺心,她反而越發放鬆地晃了晃孟春邈的手,如同依賴親近著家長的孩子。
「我知道師兄是為了我好。可是他們還沒動手,就被師兄抓住了呀。」
其實對於這群修士想對她動手的原因,花盛妙也隱約摸到了幾分源頭,任誰從變成雕像的陰影中醒來,看見一個疑似邪祟源頭的怪物慢悠悠地跟在一個人身邊,都會猜測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