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盛妙輕輕掀開路師兄上身的衣袍,男人衣袍下的身體慘不忍睹,傷痕密布,傷口處裂開的血肉微微發白,深可見骨,即使傷口癒合了大半,也還在流著血。
如果讓血這麼流下去,路師兄就算原本沒事,現在差不多也該走到黃泉了吧。
想了想虞師兄不靠譜的性子,花盛妙還是從儲物空間裡掏出一瓶丹藥。
這瓶丹藥還是她之前為了防範於未然,和送給幾位師兄的禮物一樣,準備要送給路師兄的。
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花盛妙輕輕將丹藥放到路重鼎口中。
這丹藥她之前嘗過一顆,入口即溶,也不用擔心餵藥或者哽住的問題。
看著路重鼎吞下丹藥後,傷口癒合的速度加快,花盛妙鬆了一口氣。
但是當路重鼎睜開冰冷的眼眸,黑眸中陡然射出的危險凌厲光芒,仿佛將她死死釘在原地。
「你是誰?」
這句話好耳熟。
路師兄是不是之前就問過一遍?
花盛妙有點疑惑,卻還是認真地做了一遍自我介紹。
自我介紹完之後,她忍不住問道:「師兄,你感覺怎麼樣?」
實在不行,她只能試試大聲呼叫,看能不能把虞師兄喊回來了。
而聽到她的話,路重鼎如同垂死得失去最後一點力氣的野獸一樣,他不甘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並不相信她的話語,卻只能不堪地脫力閉上眼,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花盛妙忍不住探了探他的鼻息,卻被已經閉上眼的路重鼎死死抓住手腕。
男人的聲音嘶啞,氣若遊絲得幾乎很難聽得清楚。
花盛妙憑藉路重鼎的口型,才勉強辨認出他想說的話。
「你……是誰?」
路師兄,是只會說這一句話嗎?
而似乎積攢了一些力氣,路重鼎再度睜開眼,男人眼中再度流露剛剛一樣如同孤狼般狠厲,卻仿佛注視著陌生人一般全然警惕的光芒。
花盛妙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認真地將她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路重鼎還是不信,他冷漠地閉上了眼,仍然死死地抓著她的手,沒有半點鬆開的意思。
花盛妙試探性地朝屋外喊了幾聲,沒有等到虞師兄的回返,只能放棄掙扎地蹲到路重鼎身邊。
看著路師兄即使蒼白失血,卻仍然透出凌厲桀驁的眉鋒,她用月線小心掰開路重鼎的手,終於把自己的手從路師兄手裡縮了回來。
可似乎是察覺到手中柔軟的觸感消失,路重鼎眉眼間的川痕更加深刻,像是瀕死卻還掙扎著要咬住獵物的野獸。
當他再度睜開眼,冰冷黑眸倒映出花盛妙的身影,卻還是完全陌生與危險的注視著陌生人的目光時,他又問。
「你是誰?」
這一次,花盛妙隱約感覺到了,或許是路師兄的記憶似乎出現了些許問題。
他似乎,不記得昏迷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她這次再把回答縮減了一點,沒有再長篇大論她在仁劍門中的見聞,只是指了指自己。
「小師妹,花盛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