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鬼似乎對於被黑線禁錮,感到極其的恐懼與慌亂,花盛妙能感覺到血紅肉瘤在黑線中躁動不安的撞響聲。
「師兄,再等一等,我們很快就到了。」
她隔著黑線,輕輕摸了摸柔軟的肉瘤, 它並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堅硬,反而如同堅韌飽滿的氣球般,輕輕按下會有些微的顫動。
或許是感覺到了她的安撫, 肉瘤慢慢安靜了一點,它隔著黑線,輕輕貼向她手掌所在的方向,像一隻猙獰卻懵懂地學會順從的怪物。
然而花盛妙能聽到, 它每一次的呼吸之下, 都發出細弱而痛苦的哀吟。
她來到了剛剛發現血魔化身的島嶼上, 那處島嶼上的潔白沙石格外乾淨,與漆黑海域有種格格不入的聖潔感覺。
花盛妙有所預感, 這裡或許就是蟲鬼的出生地, 所以即便在幻域裡, 這處地方也保持著蟲鬼記憶中的安靜與寧和。
她將龜殼與肉瘤輕輕放在沙地上,黑線輕輕刺入島嶼內部。
然而黑線探入島嶼底下許久,卻沒有發現絲毫活物的生息。
大師兄當時是怎麼讓島嶼上生出巨龜可以食用的野草的?
花盛妙百思不得其解之際,突然想到了那塊玉鬼還給她的五色之石。
五色之石如今的大小,比最初她從洞穴里找到它時更大了些。
晶石里涌動著澎湃卻生機勃勃的柔和力量,像是奔涌的溪流,也像是草木復甦煥發出的生機。
在注視著五色之石間,她似乎隱約明悟了如何運用自己的靈力,引導著五色之石中的力量,讓這五種力量成為環環相扣,生生不息的循環,真正發揮它最大的用處。
如同是打開了一道水閘的開關,當五色之石中柔和的生機之力落入島嶼,就如同雨水落入乾旱的沙漠,花盛妙能夠聽到無數如同種子衝破土壤,沙礫化為黑泥,漆黑海域的壓力仿佛被這股生機之力沖淡的細碎聲響。
此刻,荒蕪島嶼上生出的茂密植被,也說明她剛剛聽到的一切,都不是她產生的幻覺。
那快要長到人腿高的野草,還有島嶼中心逐漸擴大,卻與黑海毫不相融的一片清澈水域,如同漆黑海域中一處格格不入的異類。
花盛妙停下了灌輸五色之石力量的舉動,她將空蕩蕩的龜殼與肉瘤帶到湖岸邊,清澈的湖水裡甚至有著小魚小蝦遊動的痕跡。
「師兄,你以後就住在這裡,好不好?」
沒有得到蟲鬼的回應,花盛妙也沒有露出太多失望之色,她輕輕摸了摸空蕩蕩的龜殼。
「這裡有師兄喜歡吃的植物,也沒有大型怪物會闖入師兄的幻域。師兄可以在這裡好好休息,我會經常來探望師兄的。」
少女自顧自地說道:「如果師兄不想清醒,也沒有關係。龜本來就是需要冬眠的,這裡應該是適合師兄冬眠的家了。」
「以後再遇到痛苦的事情,師兄可以躲起來,但是最好不要再把自己的殼拆了。」
花盛妙碎碎念道:「我拼殼也是拼得很辛苦的,師兄也要心疼一下我的辛苦成果。如果我下次來看師兄,看到的是碎掉的龜殼,我可就要生氣了。」
她用黑線將肉瘤往龜殼內輕輕一推,然後注視著龜殼慢悠悠地沉入湖水底下。
花盛妙想了一想,還是不太放心,索性將芥子空間裡大半的紅薯都拿了出來,整整齊齊地堆在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