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盛妙已經聽懂了這個故事的殘酷之處,她輕聲問道。
「所以桑國的歷代國君,都長著與桑師弟……與那位開國太祖,一模一樣的面容嗎?」
夏侯靖沒有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他最後將杯中酒再度一飲而盡。
「這世上哪有什麼都不做,就從天上掉下來的好處?」
他的語氣恢復了清醒而冰冷,像是從那位驚懼不已的飛賊,再度變成了花盛妙熟悉的夏侯將軍。
「太祖做了他該做的事,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東西。而我現在該做的,就是送這位太子殿下回宮登基。」
夏侯靖如寒霜般徹骨冷冽的眼眸,如實質般落在她的身上。
「那麼仙人知道,你該做的事是什麼嗎?」
想著剛剛夏侯靖的敘述,花盛妙認真地點了點頭。
她的黑眸在寒夜中一如既往的明亮。
「我知道了。」
她要讓玉鬼師兄恢復清醒,找到恢復桑國寧靜的方法後,再將玉鬼師兄平安帶回來。
夏侯靖莫名有些恍惚。
或許是剛剛提及了那尊神女雕像的緣故,即便少女略微稚嫩而清麗的面容,與觀中那位飄然若仙的神女迥然不同,她們之間也不可能存在任何關聯。
可是,看著少女雪白面容轉身後,被風微微吹亂的鬢髮,他仿佛再度回到了一無所有,只能於觀中惶惶然注視著神女雕像,祈求著神女垂憐的那一刻。
「多謝夏侯將軍的提點。時辰也不早了,將軍早點回去休息吧。」
花盛妙剛走幾步,身後仿佛傳來如同蚊吶般微不可聞的一道聲響。
她剛想轉頭,大師兄忽然微微用力地牽緊了她的手。
「師妹,陰魂不宜與常人過多觸碰。」
劍鬼少見地出聲附和了孟春邈的意見。
「若陰魂回憶起過多生前之景,心緒激盪下,可能會變成神志不清的怪物。」
花盛妙不敢再久留,她快步溜回自己的帳中,下定決心以後除非必要,不然還是少和夏侯將軍提及往事。
幸運的是,似乎不用她主動迴避。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夏侯靖遠遠看著她,就如同看著一處疫病的傳染源一般,不發一言地站在了隊伍中離她最遠的地方。
桑明奇似乎放開了許多,騎著自己的馬,黏黏糊糊地站在她的銀馬身邊。
孟春邈雖然不願給桑明奇這個「蹭馬」的機會,然而感覺到師妹在他的手心輕輕滑動的力道,孟春邈最後也只是慢吞吞地握緊抱住師妹腰間的手。
劍鬼雕像似乎還想動手,然而花盛妙不給他這個機會,早早地將他的劍鞘拿走,讓他專心總結出一套能供她修煉的劍法。
安撫下了兩個大麻煩,花盛妙借走了桑明奇的玉印中,她想要研究出玉鬼師兄的真身所在,可發現那枚玉印頂多算是沾染了一點邪祟之能的法寶。
玉鬼師兄的真身,應該還在桑國的皇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