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剛一打開門,就與門對面的劍鬼對上眼。
劍鬼將他染血的劍收入劍鞘中,身上披的白氅近乎一塵不染,清俊的面容上露出柔和的笑意。
「師妹今夜也難以入睡嗎?那不如與我一同練劍吧?」
花盛妙沉默了片刻,不知是該吐槽劍鬼大半夜練劍,還是他守株待兔般蹲她出來的舉動,最後她還是遵從著心意,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師兄,你劍上的血,是從哪裡來的?」
劍鬼面上的溫柔笑意不變,他注視著她,溫聲道。
「山中的野物太多,我剛剛費了些功夫,清理了大半,日後師妹就不必擔心被這些野物嚇到了。」
被野物嚇到?
花盛妙問:「師兄知道我在這裡,曾被蟲子嚇到的事情?」
劍鬼頓了頓,他避重就輕道:「與師妹相關之事,我都想知道。」
花盛妙卻不願輕易放過這個突破點:「所以師兄是怎麼知道的?」
劍鬼溫柔而凝滯般的笑意,在一瞬間仿佛與她記憶中的大師兄重合。
「我一直,都在看著師妹。」
這種話,大師兄似乎也說過。
然而這一刻,比起驚懼與懷疑,花盛妙下意識地伸出手,扯了扯劍鬼的臉。
微涼而真實的血肉觸感,不像是只有一層人皮的魔物。
劍鬼近乎溫順地放任著她的舉動,只是輕聲問道。
「師妹,怎麼了?」
花盛妙仰頭看著劍鬼,她誠懇道:「我不明白,既然師兄此刻的血肉之身都是真的,那麼自從我遇見師兄以來,師兄為什麼一直在——模仿大師兄的言行舉止呢?」
如果說劍鬼雕像是那種想發瘋就直接發瘋的精神狀態,花盛妙感覺劍鬼道種一舉一動都模仿著大師兄的言行,更透著讓她覺得有些不適的古怪。
那種古怪的感覺,就如同她搜魂隆夜餘孽的記憶時一樣。
「模仿他?」
劍鬼冰涼的手,輕輕按在了她捏著他臉頰的手上,空洞的黑眸卻沒有染上半點笑意。
「在這萬年裡,是我小心翼翼地揣測師妹的喜好,才變成了現在的這幅模樣。如果論模仿,也是那隻怪物模仿我的一舉一動,故意引誘師妹的才對。」
「當年,我真不想收下徒弟,徒孫,讓別人做師妹的大師兄。」
劍鬼溫柔的聲音中甚至逐漸透出了些怨毒的意味。
「可是師妹一直不來,那個怪物……也怎麼死都死不掉……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他是師妹一直惦念的大師兄了……不過,他不會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