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也敏銳地發覺,福寶確實很嫉妒我簽了劇本的事情,連此情此景都忍不住要提起來。我不由得哈哈大笑:「少給自己臉上貼金。為了你,還不至於。」
「那到底是為什麼?瀾瀾,你說呀,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呀!」
李菲菲真是天真,天真到了殘忍的地步。我冷笑了一聲,盯著她的眼睛:「我怎麼有錢來讀書的,你知道嗎?」
「不是阿夏他給你的嗎……」好,不叫「我老公」,改叫阿夏了。溫柔善良的女人就是這樣吧,即使是對拋棄了她的前夫,也會用一個得體而親昵的稱呼,而不是和我一樣,稱趙存暉為「老男人」。
「你知道他為什麼給我錢?」
「那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李菲菲露出了不悅的神色,「我都決定原諒你了,瀾瀾,你為什麼還要提起?」
原來她真的認為我和夏浚譯是兩情相悅,是合起伙來騙她。
我頓時覺得無比悲愴,這種痛楚是因為太過委屈以至於不知道從何說起而生出的。我啞然失笑,喉嚨里的氣流嗆得我乾咳了幾聲。我劇烈地咳嗽著,好像要把肺都吐在地上。
李菲菲上來要幫我順我的後背,我及時地制止了她,並推了她一把,讓她離我遠點。她往後晃了晃,落在了福寶懷裡,我恨不得這兩個人從此在世界上消失,這種恨意讓我的咳嗽停止了下來。
「瀾瀾,你到底怎麼了,他為什麼給你錢,你想說的就都說出來吧。」李菲菲用一副悲天憫人的聖母樣子說道,然而我也不想再假裝和隱瞞下去了——沒有意義,我隱瞞了那麼久,生活也沒能變得好一點。
繼續瞞下去,也不過是重蹈覆轍,還不如就此卸下身上的重擔吧。
想到這裡,我重新盯著李菲菲的雙眼,說:「你的前夫和我上 過三次床。第一次,我十九歲,去他辦公室拿銀行卡,他強姦了我。那之後我一直躲著他,直到你讓我去萬象城給你和你閨蜜送龍舌蘭,那是第二次,他聽說我被別的男人甩了,又強姦了我。第三次,我主動去找的他,在他的辦公室里架了攝像機,引他和我發生關係,並拍下了過程。我來留學的錢就是這麼來的。
我能敲他一筆的原因就是他害怕你知道這件事情,但既然你已經和他攤牌了,他就沒有必要再履行和我之間的約定。他不給錢了,我沒法繼續讀書了,所以我決定把自己喝死。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
我說完,看著福寶和李菲菲臉上那震驚得不知所以然的表情,終於感受到了一種報復般的快感和淋漓盡致的解脫。我往後一仰,將自己扔進柔軟的床里,看著天花板,腦子裡面空曠敞亮,竟然沒有一絲雜念。
這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不酗酒便感受到了片刻的大腦空白。這種空白和喝酒時不一樣,喝酒時的忘卻是混亂的麻木,是太多思緒而無力去整理清楚的渾渾噩噩的得過且過。此刻的空白卻是一種安穩的平和,是不必費力便可以獲得的安寧和平靜,就像小時候坐在正在讀書的福寶旁邊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