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昏迷的萧韵书,其实能轻微地感知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身旁一阵嘈杂,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但是眼前依旧是无止境的黑暗。她感知不到自己的右手,就连指尖也丝毫动不了。
后来,环境终于安静下来。她的左手被牵住,触到了几滴温热水珠,混着滑腻的触感。几声隐忍的啜泣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显得很突兀,却撞进了她的心底。
不要哭,不要哭……
她试着睁开眼睛,却无能为力,任凭意识被拖回了混沌之中。
不知道过去多久,右手的感知渐渐回笼,灼人的刺痛感一阵又一阵袭来,愈演愈烈。
眼皮颤动,疲惫地睁开,周围是满眼的煞白。
萧韵书神情恍惚,想起了昨晚的事,也算是鬼门关走了一遭。然而,当她看到自己左手边的那个女人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女人将脸埋进了臂弯里,微卷的发丝贴着她的脸颊和唇角,眉头微微蹙起,就连在睡梦中也不安稳。
萧韵书伸出自己的左手想触碰她的侧脸,却发现手背上还在输液。
单雁丝睡得不熟,被细弱的窸窣声惊醒了,抬起头看向她。两人四目相交,萧韵书看清了她泛着红血丝的眼眶,心像是被狠狠拧了一下。
“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单雁丝温柔地摸着她的脸,声音透着一股疲惫。
“不晕,就是有点渴。”萧韵书嘴唇有些干燥,舔了舔唇,“你…….什么时候来的?”
单雁丝沉默了下来。昨晚的事,想起来她心里就一阵后怕。
那时她接通了萧韵书的电话,对方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她摁下了免提,手机里传来的对话和打斗声让她勃然变色。突然一声心惊肉跳的破裂声在耳边炸开,随后一切都归于沉寂,她不停地喊着对方的名字,一直没有等到回应。
她给言茹雪打了电话,自己连夜赶去了B市。
言茹雪赶到的时候人都快吓傻了,但是只发现地板上一片狼藉,满是血渍,而两人已经被送往医院。原来是楼下的人听到了动静觉得不对劲,于是上来察看,发现了她们。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仅仅是带队老师,宾馆也要负很大责任。
最可恨的,就是那个林沣。
单雁丝给萧韵书喂着水,帮她擦了擦嘴角:“你只需要好好养伤,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那个人,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她的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萧韵书看她神色有些憔悴,很是心疼,下意识地想抬起右手摸摸她的脸,却因为手掌的刺痛而眉头紧锁,小脸煞白。
单雁丝急忙制止了她:“别动,会渗血的。”
伤口已经被缝合好了,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伤到了肌腱,掌心周围也是遍布着细细碎碎的割伤。萧韵书的右手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暂时看不到伤口,等到换药的时候就能体会到什么叫痛入骨髓。
“嗯……”她沮丧地答道,面色虚弱而惹人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我的暑期实践应该是泡汤了。”
单雁丝揉着她的脸:“还想着暑期实践?这几个月你都别想干活了。”
她痛苦地皱起了脸,嘟囔道:“那可怎么办?”
“当然是我来照顾你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单雁丝打开,发现门外站着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脸色阴沉地说道:“你好,我想见见萧韵书。”
察觉到来者不善,单雁丝走出房间关上了门:“您是哪位?”
“我是林沣的爸爸。”
来人正是林秉承,林氏集团的董事长。
她怒从心中起,却不动声色地说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我想和您聊聊。”
“抱歉,我找的是萧韵书。”
“找她就等于找我。”她甩下了这句话。
他们来到这一层的消防通道门口,是个隐蔽的角落。
单雁丝靠着墙抱着手臂:“您是来道歉的?”
林秉承咬了咬牙:“道歉?萧韵书把我女儿伤成这样,她现在还躺在监护室没醒,你说她要付多大的责任?我来就是想告诉她,我们的律师团队也不是吃素的,不久她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了。”
“呵。”单雁丝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可笑的事情,“你搞清楚来龙去脉了吗?你女儿被砸不是咎由自取?她给多少人下过药?如果每个人都砸上一下,她早就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