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又道:“还有啊,我肯定不能天天来,我也是有家有口的人,晚上总不回家算是怎么回事?你有需要……呃……那就打电话再约吧。”笑话,就照昨晚的架势,要是留在这里我非得爬出去不可。
陈纪衡目光闪动,他实在太低估孙建军的承受能力了,忘记有些人是会得寸进尺的。他轻轻一笑,道:“你弄错了吧。”
“嗯?什么?”孙建军还没反应过来。
陈纪衡放下茶杯,坐直身子:“孙建军,你没什么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本。你还上班?上什么班?你那个公司都快倒闭了吧?回家?回家干什么去?你对着你的老婆你能硬得起来吗?”
孙建军一拍桌子,脸涨得通红,明显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我草你陈纪衡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纪衡淡淡地道:“你这三个月什么都不用做,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爬床上等我回来干你。想去上班想回家?行,三个月以后再说。”
“放屁!”孙建军恼羞成怒,“你他妈当我性奴隶啊!”
“你要愿意也可以。”
“愿意你妈个头!”孙建军腾起站起来,几乎是咆哮了,“你别以为干我一晚上就可以为所欲为,想怎么地也得老子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陈纪衡缓缓站起身,冷笑,眼里的光剑芒似的刺了过来,令得孙建军心头一抖,想起对方种种变态手段,气势顿时矮了三分。陈纪衡慢条斯理却又寒气森森地道:“你乖乖听话,咱们好说好商量。要不然,我就把你的腿打折,扒光了直接锁床上,三个月以后,你一定会心甘情愿的。”
孙建军一颤,张张口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拿起外衣披到身上,大步走出陈纪衡家门。
他奶奶的,照这么下去三个月,没等他疯我先疯了!孙建军满腹愤懑怨怼无处发泄,车子开得飞快,偏偏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一路红灯,气得他直按喇叭。
周婉婷和母亲正在厅里看电视,见丈夫风似的卷进来,忙问道:“昨晚怎么没回来?也没来个电话。”
“有事!”孙建军没好气。周婉婷仔细瞧瞧,丈夫脸色极为难看,犹豫片刻道:“你吃饭了么?要不我给你做点?”
“吃了。”孙建军腾腾腾跑上楼,拎出个包来,胡乱往里面塞点衣服用品。
周婉婷在门边问道:“你干什么,要出去吗?”
“对,出差。”
“多久啊?”
“三个月。”
“啊?”周婉婷轻蹙起眉头,“三个月?这么久,去哪啊?”
这话难以回答,孙建军一股无名邪火往上直窜,扔掉手里的东西回头叫道:“你有完没完?!磨磨唧唧你瞎问什么?看你的电视去!”
虽说孙建军和周婉婷感情越来越淡,但也从来没有吵架的时候 。孙建军极好面子,那么丢脸的事他做不出。周婉婷被他喊愣了,默不作声站了好一会,一言不发地转身下楼。
周母听到动静,用吃惊而又哀伤的眼睛望着女儿。周婉婷摇摇头,安抚地笑笑:“没事,他要出差,心情不好。”
两人回到大沙发里继续看电视,其实画面晃来晃去的也不知在演些什么。
孙建军收拾点东西,又拿了一些文件,没心思理会妻子和丈母娘,快步出门去公司。
陈纪衡说话固然难听,不过有些还是挺中肯的,比如现在孙建军的小公司冷清得很,几乎可以养猫。吴稚已经买好飞机票,要带女朋友去马尔代夫玩一玩,十一以后回来。他也算是兢兢业业了,即使公司这种情况,即使明天一早就要飞离,即使老板不在,仍是守在公司里,轻易不肯离开。
孙建军拍拍吴稚的肩膀,叹息一声,还是患难见真情啊。他说:“你走吧,给他们也都放假,不差这一天。多拍点照片回来,记住别随便下海潜水,那玩意挺危险的。”
“知道了,谢谢孙哥。”
孙建军一人坐在老板椅上,隔着落地窗户望着远方的风景。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从来没有过这样凄凉的时候,只觉得以前付出多少都是白扯淡,整个人陷入一种灰色的情绪当中——他这次是真伤心了。
周婉婷陪着母亲看电视,直等到外面孙建军的车子远去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又等一会,突然道:“妈,我出去一趟。”上楼化了淡妆,穿好衣服走出门去。
她坐计程车赶到天一茶楼的时候正好中午十二点,绕过曲曲折折的篱笆墙,直奔里面一间小包厢。
陈纪衡正静静地看着一位漂亮年轻的女孩子沏茶,青葱一般的纤细的手指轻轻拈起小巧玲珑的茶杯,手腕一绕,香气氤氲而上,充斥着狭小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