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仞強按下心中不適,背挺筆直站姿如松,靜靜地等著。
等著一個微弱、渺茫、卑微如塵埃的希望。
第六章 戲劇舞台的開場
雲千仞一等就是三個小時。
馬上就要到十點半查寢的時間,雲千仞焦慮地看著黢黑的樓梯,感覺心臟緩慢地沉入冰冷陰暗的海底深處,被絕望無力包圍。
他的嚮導之路到此為止了嗎?他努力這麼久,終究要抱著如此不甘心的心情迎來盡頭嗎?
因為太安靜,樓梯聲控燈無聲熄滅,世間頓時陷入黑暗中,這仿佛是一個讓雲千仞趕緊停下徒勞行為的信號,勸告他別再做無用功。
雲千仞嘆氣,失落地垂下頭,邁著沉重如灌鉛的雙腿,準備離開這灰暗的水泥樓梯。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樓道傳來拍掌聲,啪,聲控燈驟然亮起,如同戲劇舞台的開場。
雲千仞一愣,抬頭看去。
那人依舊穿著連帽衫,雙手插兜站在樓梯上方,寬大的口罩遮了他大半張臉,他今日沒有拉起帽子,半長的劉海撫在額頭,露出了眼睛。
那是一雙紅褐如血色瑪瑙的眸子,他看著雲千仞,眼裡有淡淡疑惑。
猝不及防地相見,雲千仞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張口無言。
那人沒有等雲千仞的話,快步下樓,準備繞過雲千仞離開。
就在兩人擦肩時,雲千仞連忙道:「等等,那個,昨天的事,謝謝你,我烤了些餅乾做謝禮,請你收下。」
說著雲千仞將手裡裝曲奇餅乾的包裝盒遞向那人,那人因被這樣攔了一下,腳步一頓。
他看了眼雲千仞遞來的盒子,又抬眸望著雲千仞:「餅乾?」
雲千仞點點頭:「對,曲奇餅乾,昨天真的很感謝你。」
那人沉默一秒,接過餅乾。
見他沒有嫌棄自己的餅乾, 雲千仞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你是塔里的哨兵嗎?」
「我?」那人遲疑,「是吧。」
雲千仞察覺出異樣,又擔憂隨意詢問會冒犯,輕聲問:「你是要去負一層地庫嗎?」
「嗯。」那人點點頭。
雲千仞:「可馬上就要到宵禁時間了,如果不及時趕回宿舍會被記警告處分的。」
那人:「我正要回宿舍。」
「什麼?」雲千仞愣了愣。
哨兵的宿舍明明在塔的第二十六層到三十六層,如果他要回宿舍,去負一層地庫做什麼?
難道是去坐電梯?
可為什麼要特意從負一層地庫的電梯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