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渝感覺到來自頭頂的威壓,淡定的抬眸瞟了陸千映一眼,又很快低眉斂眸,將縮在袖中的雙手往身後一藏,閉上眼睛假寐,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陸千映看著他,神色難明。
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將窗簾撩起來,看向車窗外的街景。
隨著馬車的晃動,就在西岸渝快要真的睡著之時,馬車終於來到了最為繁華熱鬧的西市。
人太多,馬車進不去,只得停在外面。
西岸渝率先下了車,仿佛一隻逃出籠中的鳥兒,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他今日著一身月白色錦繡長袍,外罩天青色斗篷,如修竹一般立在馬車前。雪白的臉龐,儂艷殊麗至極,烏木一般的及腰長發披散,全身仿佛散發著淡淡的瑩潤的光華。筆墨難描的眉眼透露出一抹慵懶,風流多情的桃花眼眼帘微掀,望向熱鬧繁華人流如織的街道,黑水晶一般的瞳眸中瞬間裝入一片璀璨燈火。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擦踵,但他甫一出現,便令人群靜默了一瞬,甚至響起了一片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就在此時,車上又下來一位年輕男子。墨發全部由一頂玉冠束起,身量很高,一身利落英挺的深藍色圓領窄袖袍,披著厚重的黑色大氅,肩寬腿長,氣勢卓然不凡。
陸千映下車看到路人定在西岸渝身上的目光,凌厲冷酷的丹鳳眼一掃,眸光冷沉淡漠。
路人紛紛感覺脖頸一涼,一看這位就不是好惹的人物,連忙移開了視線,繼續逛街賞花燈,不敢再多看。
西岸渝似是對自己招蜂引蝶的本事沒什麼感覺,轉頭看了站在他左邊的陸千映一眼,默默偏過頭看向右方繁華的街道,移開一步,把手揣進衣袖,藏的嚴嚴實實的。
陸千映垂眸瞥了一眼西岸渝的小動作,眼底的陰冷悄然散了些許。
西岸渝剛將手藏好,余光中,原本在車廂中的仙人如幻影般出現在他右邊。
一陣輕風拂過,仙人袍袖翩翩,雪白長發隨風輕揚,渾身攏著如霧朦朧的月色和燈火,手執紫金摺扇,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
西岸渝:「……」
陸千映低頭看著西岸渝,璀璨燈火中,西岸渝的側顏同樣勾人。雪膚烏髮,斗蓬兜帽上一圈雪白的兔毛圍攏在纖細雪白的脖頸邊,弧度圓潤可人的下巴和形狀完美的紅唇藏進柔軟潔白的兔毛中,惹人憐愛的唇珠抿了抿,似乎也想藏起來。
往日裡這塊小榆木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令人咬牙切齒的模樣,白白浪費了這幅好相貌,如今是頭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這副有著些許的心虛和害怕的模樣,頓時和往常讓人著惱的模樣割裂,變得格外生動鮮活起來。
陸千映心弦似被什麼撥動,緊繃的面容神情舒緩下來,眉頭微挑,竟由心底不自覺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