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堪的,絕望的,暗無天日的回憶。
「閉嘴,別唱了。」
陸雲柯被綁住的手指動了動,他幽幽嘆息一聲:「這是我家鄉的往生曲。災難來臨後,一直有人在死去,失蹤。當親人消失後,他的家人就會唱這支歌,期望引導靈魂往生。我給身邊的每個人都唱過這支曲子,可現在我沒有任何親人和朋友,連我的貓都走丟了。如果我死了,沒人記得我,我只能給自己唱這首歌。」
靳隨風面無表情地聽著:「哈。」
「有人說,只有經歷過死亡的人才能聽懂並喜歡這首往生曲,你聽懂了,可你不喜歡它。」
「沒人會喜歡這種東西。」
而後,他對著天窗透過的星光冷笑:「天真的小鬼。」
這個小子居然試圖喚醒自己的憐憫心。
靳隨風收起磨好的刀,直接丟出一記飛鏢割斷了綁住陸雲柯的繩子。
懸在房樑上的繩子被割斷,但綁住陸雲柯手腕和腳腕的繩子還完好無損,眼看落下去脖子就會折斷,陸雲柯身形一縮,手指翻飛,趕在落地前的最後一秒,一個鷂子翻身,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丟開纏繞在身上的繩子,活動了一下手腕後,陸雲柯看向靳隨風:「靳先生,如此我可算通過了你的考驗?你是要帶我進雪衣樓,還是要我去刺殺大皇子,亦或是,向您匯報楚先生的行蹤?」
靳隨風抱臂而立:「小子,爺是個殺手,雪衣樓的天字一號殺手,你好歹給爺裝出個害怕的樣子,你這樣很敗壞爺殺人的興致。」
根本沒有什麼通過考驗一說,靳隨風抓陸雲柯來,就是為了殺他。
雪衣樓的殺手出現只為取人性命,且動手絕不落空,靳隨風此行需要一顆腦袋復命,他本想弄死楚行舟,可那煞筆師兄受了傷,打架也不盡興,摘他腦袋著實為時過早。*
大皇子少年老成,楚氏一門幾乎全部死光,留下被楚家教養長大的楚舸才能把大梁的水攪得更混,思來想去,能摘腦袋復命的就只有和楚舸差不多的辛蓮兒。
在楚行舟眼皮子底下扮作女孩的少年,小小年紀就性格乖張,看似貪婪又隨性之至,連糊弄人都不走心,也就楚行舟眼瞎心盲沒發現不對。
靳隨風原本打算殺了這小鬼帶回去復命,只說是死掉的大皇子,如此一來,大梁皇室才會自相殘殺的更加激烈。
但現在,靳隨風改變了主意。
這樣一個心性堪比雪衣樓頂級殺手的小傢伙,直接殺了著實浪費,就像陸雲柯自己說的,他完全可以利用這小子做點別的事情。
「你想活著?我便給你這個機會。」
靳隨風摸出粒黑乎乎的藥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