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舟見靳隨風如此趁火打劫,劍招也帶上了煞氣。
「你口口聲聲要殺了我給師傅報仇,我死了無所謂,但你是靳家唯一的血脈,若被皇帝發覺,可沒人再能救你!小風,算師兄求你,等過了今夜,公子就有機會得償所願,我也能為師傅和你洗去污名,你先離開好不好?」
靳隨風此前並不知道今夜宮中人會出現,他動手之時,很可能暴露出自己被皇帝通緝,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何況他的命是樓主救的,哪怕是身死當場,他也得先報答樓主的恩情。
「楚行舟,別給我來這假惺惺的一套!當年我靳家遇險,你卻為楚家當牛做馬,救了我的是樓主,既然我們各位其主,今日便乾脆斗個你死我活,你還有什麼廢話,不如到地下慢慢給我說道!」
遠處的人聲越發接近,楚行舟一劍逼退靳隨風:「小風,你快離開。」
靳隨風冷笑一聲,不退反進,就在這時,一支箭鏑破空而來。
「嗤——」
泛著烏光的箭鏑正中幾丈開外楚舸的胸膛。
楚舸踉蹌了一下,他低下頭,面色怔忪地按住心口。
「公子!」楚行舟目眥欲裂,他一劍刺穿靳隨風的肩膀,對靳隨風怒吼一句:「配合你那卑鄙的主子暗箭傷人,現在你滿意了!」
這兩年哪怕是動手傷了楚行舟,師兄也因愧疚也從未對自己如此兇橫,靳隨風愣住,癲狂的神色微微清明,他猛地抬手捂住腦袋,神色痛苦地□□一聲。
「師兄……我……」
「滾!」
楚行舟的雙目幾乎要滲出血來,他一掌轟在靳隨風肩上,使得他倒飛出宮人圍攏過來的圈子,而後楚行舟慌忙奔到楚舸身邊,扶住了重傷的少年皇子。
楚舸垂目看著胸口露出的一截箭羽,劇痛正蔓延到四肢百骸,身軀的熱度隨著流出的血液迅速散去,然到了現在,楚舸也只想到一個人。
他倉皇四顧一陣,無措道:「他呢,他在哪裡?我們夫妻一體,他該陪著我。」
說著,楚舸就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人類夫妻成婚時,會說生同寢死同穴,他就要脫離這幅人類的軀殼,徹底抽離這個世界,那麼,他呢?
他的結髮之人呢?
楚行舟聞言,眼中滲出淚來,他明白楚舸尋找的是辛蓮兒,不由哽咽道:「不要管她了,公子,我替你拔出這支箭,上了藥,你就要回宮去,很快就有御醫為你診治,你會沒事的。」
但是,在場眾人都明白,已經沒那種機會了。
楚舸本就心臟有傷,將養了多年才堪堪恢復成常人的模樣,但也只是看起來如常,實則他的心竅比之常人衰弱不知多少,根本容不得一點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