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何止輕飄飄一句夠格,這一份寫明了虞家用公司股份作為交換和宋州濤達成「和平」的合約能被藏起來,就證明了其含金量足以同時拖下自認為不可一世的老宋總和虞家。
但在面對陳青青一臉惡作劇成功的惡劣神情時,宋荀還是忍不住就瞥開了臉。
「我本來在醫院是想讓你幫我開導人的,沒有要你加深他的愧疚感,他本來就單純。」
「那我可冤枉,我真的有好好開解小顧的,不過就是加了句他上次的話啟發了我。」
宋母格外自覺無辜,她確實沒想到顧裴詩能這麼敏感。
好一句啟發,宋荀簡直是頭疼到了極致,他剛才看著顧裴詩睡著還皺著眉頭拽著自己時他就知道陳青青絕對說了什麼多餘的話。
「你玩你的就行,少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騙他。」宋荀將文件放回牛皮袋。
陳青青看著兒子的態度,終於察覺到了自己的所有行為原來在宋荀眼裡和他無關。
眼神略過面前早已不知道什麼時候長成一個成熟男人的臂膀,宋荀肩膀不自然的隆起,陳青青此刻才像是多了些真誠。
「你小時候我記得還是很怕疼的,怎麼現在怎麼能逞強。」
話里意有所指,點的宋荀本想調整姿勢的動作頓了一下,臉幾乎是下意識就躲開了陳青青的目光,不太習慣來自她有些彆扭的關心。
「如果您沒事的話就回去吧,好好休息。」
眼見宋荀生硬的躲開了自己的那句話,陳青青其實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只能有些遺憾地應下,拿起一旁的包從沙發上起身。
也不知道是什麼驅使著,陳青青突然就想到了小時候他們之間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那時候的小男孩總會不自覺的面上掛著溫暖的弧度。
腦海中又不自覺地響起了顧裴詩上次在自己面前那句認真的話,她脫口而出道:「阿荀,其實小顧說的對,你是個好孩子,可我不是個好母親。」
宋荀的身影很明顯地抖了一下,像是終於因為這句話有了尋常的反應,但又很快扶著肩膀起身,背對著母親沉默了很久,才終於開口。
「不會,他是因為站在我這邊才會那樣說,但我從來沒覺得,我一直都知道沒有人能請求您成為什麼樣的母親。」
陳青青再多的一些話都被堵回了心裡,突然就消散了,她目光沉柔的望向面前人的背影,才發覺自己這個被忽視過多的小孩子早就長成了比自己還成熟的大人。
甚至能夠輕而易舉就原諒了自己在外人看來所不合格的表現。
她笑著喃喃道:「是嗎,我本來是真想離婚來著...」
隨後又恢復了瀟灑的模樣,埋怨起了自己一把年紀怎麼比兒子還矯情。
宋荀也早就不在意那些孤獨和冷落,實際上從認識到自己在宋家的位置的那一刻開始,他早就和兒時的自己和解了,他願意告訴顧裴詩也是一種手段,至於在意的部分,比起過往,他更期冀這份孤獨所引導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