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套换洗的衣服。”高长知道这老胡八成是想找他做买卖,他也正有此意,但还是要含蓄点。
“这出门在外的,你就没带点盐?”
“带是带了点……”刚刚进这个村子之前,高长就知道想从别人那里换东西肯定得用到食盐,于是拿一条干净的裤子打了个结,倒了大约四五斤食盐在裤管里。
“你要是能有三斤食盐,我就换你一条蚕丝被,怎么样?”老胡的声音更低了。
“三斤?”高长不知道行情,当然不知道这价钱是贵了还是便宜了,就他本人来说,觉得还是十分划算的。
“三斤盐,换五斤的大被子,外头还有绸子包着,绝对划算!”老胡继续推销。
“我想想。”高长不表态了,三斤食盐换五斤蚕丝被听起来是挺划算的,只不过这老胡一脸把他当冤大头的表情,让高长心里不大爽快。
“胡大伯,又搁这儿坑人呢?”一个爽朗的女声骤然响起,吓了高长一跳。
“死女子,说什么疯话呢,干你的活儿去。”
“你才说疯话呢,咱这蚕丝被,换给高原那边的人才一斤盐,你看人家不懂行情,开口就要三斤,这也太坑人了!”
说话的女人约莫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高长知道,她今年和自己同岁,虚龄已经三十了。在上一世,她就是和高长唯一有过瓜葛的那个系花,两个人稀里糊涂地开了房,然后又稀里糊涂地淡了,毕业后有稀里糊涂地到了同一座城市,然后继续稀里糊涂地相处着,大概就是朋友关系。
这女人没多少定性,换工作跟换房子一样勤快,高长记得他们在那座城市生活的那五年里,她似乎换了有二十多次房子,工作大概也差不多,想想这个数字,高长都觉得累,他确实也累,因为这家伙每次搬家都必定会找他去当苦力。
好在她还算讲点义气,高长得急性阑尾炎动手术住院那会儿,她就专门请了两天假去医院照顾着,人生病的时候就脆弱,那时候高长真挺感动的,觉得自己就算再帮她搬二三十次家都值了。
此人名唤何韵,一个十分符合系花身份的名字,子可惜系花的美好只停留于在学校的那段时间,后来高长见惯了她汗流浃背扛着箱子拎着水桶耷拉着拖鞋走在大太阳底下的情景,原本小清新形象早已半点不剩。
“嘿,我家也有蚕丝被,两斤盐换给你怎么样?”何韵对高长说。
“你刚刚不是说……”都说了换给高原那边的人是一斤盐,这会儿又张口跟高长要两斤,这算是明宰?
“我们村现在产出的被子布料,都是被高原那边的人包办了的,你也看到了,人家还派了兵过来保护咱们。我跟你做买卖,这性质就相当于是走私,担着风险呢,你总得让我得点便宜,不然我凭什么换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