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瑾抓住红绸,牵引着崔莺进入前厅,崔莺手持团扇,另一只手被他强行握在掌心,挣脱不得。
在迈入正堂之时,她被长长的裙摆绊住,脚下不稳,险些跌了一跤,姜怀瑾眼疾手快,赶紧搀扶着他,但她头上的凤冠还是被磕碰在门上,凤冠顶上最大的那颗珠子滚落在地。
“大婚之日,凤冠坏了,实非吉兆啊。”宾客小声的议论着。
“今日攻城,大将军居然不去领兵,听说陆相亲自带兵,陆相是何许人啊!权倾朝野,就连太后和皇帝都听他的,就连定王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今陆相都要带兵打进来了,大将军竟然还有心思成婚!”
“你可小声点,莫要让人听见。”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一名浑身是伤的将士翻身下马,跑进来回禀,“大将军,不好了,陆相带兵攻进来了,幽州城破了!”
崔莺急切地朝门外望去,陆庭筠胜了,那真是太好了。
那他打了胜仗,今日会来吗?
可却被姜怀瑾握住了手腕提醒,“吉时已到,莺儿,该行拜堂礼了。”
崔莺拼命地挣扎,“表哥,幽州城已经攻破了,表哥莫要再执迷不悟了,表哥还是降了吧。”
姜怀瑾冷笑了一声,“我姜怀瑾便是死,也绝不向陆贼投降。”
待拜堂礼成,他便穿着这身喜服去和陆庭筠最后对决。
“便是此番战死,莺儿也只能是我的妻子。”
他将崔莺拉进了正堂,命人关上了门,不管怎样,先行了拜堂礼,他和崔莺成了真正的夫妻再说。
宾客见门被关上了,皆面面相觑,见过这么多成婚的,他们第一次见到关门行礼的,倒不像是成婚,像是强娶。
姜怀瑾催促唱礼官,“可以开始了。”
只听正堂中高声道:“一拜天地。”
姜怀瑾强行拉着崔莺跪在自己的身边,低声说,“莺儿,今日礼成,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姜怀瑾的妻。今日关门行礼,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们,直到礼毕。”
“二拜高堂!”
姜侯爷和谢氏被人请了过来,但此刻他们听到外头的动静,好像有人杀进来,因他们看不到,无法得知外头的情形,更觉心里发慌。
那刀剑的碰撞声,他们吓得两腿发软,谢氏哆嗦着起身,“瑾儿,听这声音,应是陆庭筠带兵攻进来了。咱们还是快逃吧!”
姜侯爷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你何苦执意要娶她,她自从到了咱家,咱家便没有一天的安宁日子,她就是个灾星,你放着定王女婿不做,大好的前途不要,非要娶了她,如今你和定王决裂,只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瑾儿,你就听你娘的话,咱们快逃吧!”
“今日谁敢走,我便让他血溅当场。”姜怀瑾拔出佩剑,掷于桌案,那剑牢牢地钉入桌面之上,剑声发出轻微的摇晃,将姜侯爷吓退在椅子上。
脸色惨白如纸。
“继续。”
他拉着崔莺跪在姜侯爷和谢氏的面前行叩拜大礼。
“夫妻对拜!”
唱礼官话音未落,门便被被踹开了,陆庭筠一身月白色锦袍,手执长剑,献血从剑尖滴落,血淌了一地,可他的袍角整洁,并未沾染了半点血迹,像是踏着霜雪而来。
门被撞开的那一瞬,屋外的那股冷意接踵而至,他衣摆飞扬,气势凌人。
他高束墨发,发顶戴白玉冠,衬托得整个人似山颠初雪,似清冷的月下仙人。
今日难得天气晴朗,他的身后拢着一层淡淡的柔光,提剑走来,似将屋中的冷意冲淡了几分,此刻的陆庭筠一身飘逸白衣,像是误入凡尘的谪仙人,如白玉雕琢的俊美公子。
屋外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尸体,看来阻拦他的守卫都被陆庭筠解决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气。陆庭筠用帕子捂住口鼻,两道剑眉蹙得紧紧的。
“姜怀瑾,你败了!”
他拿剑指着姜怀瑾,双眸却望着崔莺,“娘娘,臣带你走。”
姜怀瑾冷笑一声,一把拔出嵌进桌案里的剑,“陆相可真有能耐,想不到这么快就拿下了幽州城,攻进了王府。不过,你我的较量才真正开始。”
他抓紧了崔莺的手腕,对她笑了笑,“莺儿,等我。拜堂礼还未结束,等我杀了他,再将拜堂礼补全了。”
只差一步,崔莺便能成为他的妻子。
他持剑刺向陆庭筠。
陆庭筠也并未躲闪这锋芒毕露的剑招,而是强势进攻,他的招式都是简单的进攻的招式,却招招凌厉,杀气磅礴。
他刀刀砍在姜怀瑾的剑刃之上。毫不畏惧。
崔莺明白,陆庭筠已经极度不耐烦了,只想用这种正面的真正实力的比拼来尽快结束和姜怀瑾之间的最后较量。
姜怀瑾却被他凌厉的杀招,打的毫无还手的余地,剑被砍卷了边,剑刃相撞,迸出银色火花,将姜怀瑾步步逼退,就连握剑的手也是阵阵发麻,
身上多处被割伤,喜服破得不成样子,最后陆庭筠长剑一挑,将他身上的喜服剥落,他冷冷一笑,“你这身喜服甚是碍眼,而你也不配站在她的身边。”
姜怀瑾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直到今日,姜怀瑾才明白,原来当初是陆庭筠隐藏了实力,他根本不会不是陆庭筠的对手。
他根本就招架不住这样的打法,只有绝对的实力,绝对的压制,他才会被陆庭筠这强势进攻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阵阵清脆的碰撞声,撞击声,最后陆庭筠竟然一剑斩断了姜怀瑾手里的剑。最后长剑直指姜怀瑾的胸口。
“你输了!”
姜怀瑾手执半截断剑,整只手又疼又麻。甚至不停地颤抖。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落。他那只拿剑的手几乎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