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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的帝后们猜对了吗?猜对了。
自从把刘彻和孙权熏走之后,帝镇中就再也没有浓烟滚滚,这不用去打听,远远的瞧一眼窑里冒着火光却没有黑烟就知道端低。
但杨坚和独孤伽罗也没有去乱翻别人家,只是拿了一只别人家的箩筐,用自己劈开的竹篾照猫画虎的学着做箩筐,同时自由又不必如芒在背的在这个镇子里好好走了一会。
杨广安静的坐在烧砖的窑洞外,灰突突的窑洞很像一个坟包,噼啪燃烧的木柴汹涌疯狂,激烈的爆发出毕生的能量,临时用泥土封上的小窑洞门剥落着细碎的沙尘,针眼大小的缝隙中露出明亮的橘红色光芒,星星点点。整个砖窑都散发着强烈的热气,烤的人不能靠近,又不肯后退,这里很温暖,不像是地府。想起汉高祖,那人实在是很有趣,他好像很了解自己,很同情自己。
就好像谁没读过史书一样。杨广暗暗的想,如果我没读过书,或许会被他感动,觉得他是个好人,是个可敬的长者。想用这招来诓骗帝王,太可笑了。再忍一些年,隋朝已经灭亡,不久之后他们俩就能自由出入,到时候哪怕我出不去,一样可以避开他们。
杨坚和独孤伽罗拿着秃毛笔,爬上人字梯,在给果树授粉。
他们也不想做这事,奈何汉武帝说得对,现在没有蜜蜂,得靠人做蜜蜂的活,要不然真不结果子。来到这里的第二年他们不肯做,第三年就只能高价买镇外的水果来吃。卫子夫那个奸商,趁着他们出不去别的皇帝又不愿意带东西,把水果的价格提高了十倍不止!
独孤伽罗挥舞着揉搓的很蓬松的毛笔,手法比给自己化妆更轻盈,但不是很细致,她现在很有经验,只要用毛笔在一串花枝上大概拂过,就能得到足够吃的水果。
“那罗延,你为什么忽然发笑?你很喜欢蹂躏娇花?”戳花朵有什么可笑的?难道想起了如花美眷?呸!你还笑得出来!
杨坚差点从梯子上滚下去,这说的是什么话,叫人怎么接?干脆不回答,直接说:“我在想李渊五十二岁登基,今年是武德六年,他五十八岁了。”
“这有什么?”
“他五十八岁了!”
独孤伽罗下垂的睫毛一点点的抬了起来,眼中的郁郁如拨云见日般散去:“哦!对呀!”
五十八岁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已经超过了皇帝的平均年龄,随时有可能死!死了就会下来!而李渊到现在都没有易储!难道战功彪炳、在军中威望较高的李世民没读过史书,不知道皇帝的兄弟手握兵权会有什么下场么?
(再过几年就会有一位知名不具的李先生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很多朝代的故事在不断重复,同样的蠢皇帝,同样的傻太子,同样的权臣做同样的事,然后一批批的同样被族灭。
(再过几十年有一位杜先生说: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杨坚和独孤伽罗都很有经验,两人互相眨眨眼,畅想到李世民现在二十五岁,他太子哥比他大十岁。李建成现在在警惕年轻的弟弟夺位,李世民同样会警惕父兄——难道李渊不忌惮自己的儿子吗?只要李渊的态度悬而未决,这三方就都不会安宁!只要他支持李建成,李世民绝不愿束手待毙。哈哈哈!现在就看是谁能成功了。
这兄弟二人一母所出,出身的起点是一样的,李世民常年在外征战,有大量独立自由拉拢人心的时间,李渊当年为什么能成功?从李虎开始经营陇西,又有钱又有民心,当然容易。李世民现在也是一样。
虽然杨坚和刘彻的关系还算不错,但刘彻一点都不乐于助人。只有惊人的大事才会带回来,不替他打听各种琐碎的事,人间的职务调动或是皇帝对秦王的态度,这些不好打听。或许杨勇有心打探,他却被警告了,不能常来这里。虽然现在不知道人间的讯息,但是根据皇帝普遍的共同点,还有太子的地位和能力,李世民的尴尬处境和能力来说,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独孤伽罗:“有勇儿的事在前,或许已经有人劝李建成谋划秦王。”
杨坚高兴起来:“李世民的幕僚更多,也更好,也会准备好应对之策。”
哎,看到别人家兄弟阋墙,真叫人高兴,浑身舒坦。或许这个别人家特指李渊,理性知道隋亡的原因,也知道杨广是宇文化及杀的,更知道李渊是凭借自身实力在乱世中夺取天下,但情感上就是高兴啊。
独孤伽罗抖了抖炸成蒲公英的毛笔,抖下去不少花粉:“窦惠和李秀宁很久没来了,她们是不是在筹划什么阴谋?”
“窦氏在等她的丈夫,李秀宁应该是抢占机会,去地府做官了。窦惠被周武帝的恩惠所困,对我们耿耿于怀,忽略了机会。”什么是最好的出仕机会?当然是君王脾气不坏,偏偏有一大批官员落马的时候。平时熬着等他们致仕——地府等不到官员死——现在纷纷落马,这是官员们的痛苦时光,确实所有下层官员和隐士的狂欢。
……
窦惠只是因为女儿忙不迭的跑出去旅游而感到失落,也出去游览风景,她年轻时经常骑马踏青,婚后也常带孩子出门玩,死后因为没有马匹和随从,不去游玩了。
然后迷路了,不是她方向感不强,而是她走到麦田之间的小路上,贪看这黄澄澄的风景,看的多了就迷失方向。四面八方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看的人眼晕、
问路时结识了走在田边视察的冯有,二人仔细看了看,就知道对方是同类——聪明、内敛、懂政治的女人,聊了一路,还算投契。窦惠读书虽多,却不曾执政,比起冯有逊色不少,因此很喜欢和冯有聊天。
冯有也看出来了,她虽然没有执政经验,却距离政治不远,可以交个朋友。回去的路上拔出剑来,砍了一个甘蔗请她吃。
北魏冯太后现在在做典农中郎将,丈夫和儿孙都成了同僚,这几位皇帝都很注重农桑,在诸多衙门中选择了一番,觉得负责屯田不错。
典农全年不受控制,只有两件事被抽查,年初送来的役夫,年末丰收后把粮食原地入库,交上账本就行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安抚劳役,安排种植的种类,果树的花期要和农忙时节岔开,剩下的时间平息争讼。谁偷了别人家的锤子锄头和红烧肉,一个小白脸勾搭了几个农妇,一个小美人勾搭了几个健壮英俊的小伙……情人们开始互殴时,也要由长官来料理清楚。
窦惠刚刚看了一场极其好笑的争讼,起因乏善可陈,只是争讼的三方说的话实在可笑。又被她宴请,先你端上来的是一个漂亮的北魏蓝玻璃盘,里面放着几只烤到焦煳的麦穗。按照冯有的演示搓出来小麦粒,好奇的看着眼前堆着的一小撮烤麦子,她从没见过这样粗粝原始的食物。
冯有用银勺舀起一小勺:“这是几任之前的典农大将留下的风俗,教人珍爱粮食,粒粒都要节俭。”她生前就很简朴,经常以蔬瓜下饭,这点烤麦子主要是吃起来容易撒,味道倒是不错。
小颗粒的外皮略有点脆,里面是软软甜甜的,有种麦芽糖的香气,还很清香。火候掌握的好,略带一点焦香,更是美味。
“有点像鱼籽。”
“对!”
两人喝着新酒,吃着加了胡椒的炒毛豆,一锅毛豆都没有几颗胡椒之前,但这盘里胡椒放的不少,看起来淡雅,其实不便宜。
就如同用人参炖鸽子,鸽子虽然便宜,炖出来却昂贵。
聊了一会冥府的体系,度假的阎君,以及阎君如何杜绝外戚和后妃干政,还有那座山上盛开的桃花。虽然有传言称,那是一颗仙桃树,但二人都有些不信。
种在仙界的才能算是仙桃,种在阴间的可不算。“杨广曾让人用绸缎裹树,对外来商人炫耀国富民强,又让人剪绸做花,挂满枝头。”
拓跋濬刚好回来,购物归来,儿孙在后面搬了两大摞书。他听见这句话,差异了:“那样不跑丝么?窦夫人,你好啊。”衣服随便刮破一点,丝线都像秃子的最后几根头发一样争先恐后的掉下去,破成一个大洞。
窦惠礼貌性的对着主人翁的丈夫打了个招呼。
冯有站起来迎接丈夫:“夫君,你有所不知,绸缎上浆之后不会跑丝。”
“上浆???”
“和装裱一样,用米汤或浆糊稀薄的涂在布料上,干了之后很硬挺。裁剪时像纸一样,你那几件又薄又笔挺的衣裳就是那么做的。”见丈夫还没想起来:“你每次穿都说不舒服的那件。”
“啊,想起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让你们都不畅快。”拓跋濬赶紧走了,皇后和闺蜜的聚会,自己不要在这里。
拓跋弘和元宏抱着书向冯太后问好,然后用下巴压着要掉的书,赶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