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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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依然是道装打扮,在青石山中隐居,范阳卢氏的妻子就住在山下。他虽是北魏八柱国之后,也没想着去寻找祖宗。生前谦退,处处以道士自居,完美的避免皇帝的多疑和功高盖主等诸多问题。他越是要走,皇帝就越是挽留,还强行给他娶了妻子,一个个都努力挽留。越说要走,皇帝对他就越好。

虽然他辟谷又不好女色,不过结婚这件事还是挺高兴的,要不然也不能生下五个儿子。

大儿子有点混蛋,之前与人勾结,陷害阳城和陆贽。前者是真俭朴而慈爱,是极少数异于常人,既好学又聪颖,正直又平和没有名利心的人,后者嘛,不必多说,非常优秀。

死后和生前一样,先淡定的住了些年,终于想起老朋友们,飘过去相见。

没错,他没和阎君申请,想要微微弄险。

李豫听见熟悉的声音,激动的贴在屏障上:“你怎么才来!!我很想你!”不但是好朋友,当年还凭着黄台瓜辞保住了正在被构陷的太子李豫。

李泌笑道:“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陛下此时正适宜修道,想我做什么?建宁王别来无恙乎?”

李倓在哥哥背后掩面,被李豫用胳膊肘怼了好几下,被迫说那句话,既惭又笑:“悔不听先生之言。”李泌当年劝过他,别直接和李亨说张良媛、李辅国是混蛋。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真是勇敢又单纯。

李泌拿浮尘的尾巴戳壁垒,仰头看了看:“倘若重来一次呢?”

“你/我/他还是会劝谏皇帝。”兄弟俩和他异口同声。

说罢哈哈大笑。

“明主思短而益善,暗主护短而永愚。”

李亨脸上火辣辣的发热,讪讪的问:“你还想在我膝上睡觉吗?”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典故,可还是觉得李亨这胖胖和仙风道骨且英俊的李泌不太相称。

李泌叹了口气:“不能干扰天象,令客星犯帝星,哪有什么意思。” 压着皇帝睡觉有什么大不了,我年轻时只是想试试扰动天象,吓唬吓唬钦天监的人而已。

武曌在旁边看了半天,想到如果他提出要求的对象是自己,嘿嘿,那何止可以枕着膝盖:“他倒是很可爱。”

李妙儿愤愤道:“是他造谣说你杀了大哥。娘你怎么不生气?”

当年李泌没拦住皇帝杀李倓,回来救李豫,对李亨举例说:‘《黄台瓜辞》……高宗大帝有八子,睿宗最幼。天后所生四子,自为行第,故睿宗第四。长曰孝敬皇帝,为太子监国,而仁明孝悌。天后方图临朝,乃鸩杀孝敬,立雍王贤为太子。’归根结底的意思是,天后儿子多,能摘,你就俩好儿子,摘了一个了,最后一个瓜好好保住!

武曌当然为此生气,什么啊就说她杀了两个儿子!李弘明明是病死的,作为李治最爱的乖儿子,她要是敢鸠杀李弘——虽然没有任何理由,为了临朝更不必,李弘那身体是相当的病弱——李治都能实践废皇后!但也知道,李治这是举例,这是为了保住太子。

不能也不必生气,因为生气也不能怎么样,况且他长得很好。

李隆基郁郁道:“你小时候我抱过你,你还记得么?”

李泌假笑:“记得,陛下依稀如昨,贵妃红颜依旧。”

李豫有点激动,失态的说:“你看那座山,是玄宗陛下自己修建的山。”

李泌真的乐了:“哈哈哈哈太妙了。”别跟我说是为了修行,不信,真的不信,一定是被祖宗罚去干活了!哈哈哈哈。可喜可贺!看山上动工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可见安史之乱的遗祸尚未结束。

李隆基本想向他问策,看他这个态度就知道了,也是一个幸灾乐祸的混小子。一点都指望不上,叹了口气,还想在说什么,奈何从李亨以下的所有人都来了,一半是对李泌的热情,一半是一定要给玄宗捣乱,别问为什么。

李诵就什么都不说,拿着纸笔假装自己是个史官,看着玄宗。

暗暗使劲,挤兑走玄宗之后,年轻的皇帝们低声和他探讨起死后的生活。

“你是飞过来的吗?”

在一双双闪亮亮的眼神中,李泌起来飞了一圈。

武曌款款行来,气定神闲的笑了笑:“卿卿真乃社稷之臣。”她来的有点晚,刚刚在教育空有姿色但不聪明的女儿。

李豫心说:高宗陛下若没出门,你敢叫卿卿?

李泌稽首:“天后安好?”

“甚好。天皇也很想见你,可惜今日没能相遇。你现在住在哪里?在青石山中?”

李泌点点头,又说:“君王岂能登臣下之门。”别去找我,让我安安静静的。

武曌套了半天,也没能套出他的具体住址,略感可惜。

他们这种淡定的态度,让李泌深深的松了口气。却让对面的杨广十分惋惜,他现在强撑着不肯离开,不只是为了看到唐朝灭亡再走,更是为了看王朝中后期皇帝之间的诸多矛盾转化成实体冲突——干仗。

李诵在做太子期间是个好太子,上台之后虽然政变失败,可是他有失败的理由——中风了。每天就拿祖宗们的收藏们出来观摩,练字,唐太宗费劲千辛万苦才从王羲之手里弄到的法帖,他只要沐浴更衣就可以拿出来看,真是令人羡慕。

父子二人都有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虽然不是碌碌无为,但淡定的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急切,也不躁动。沉默寡言的就好像在帝镇已经住了很久,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似得,似乎一点都不烦恼。

怎么可能不烦恼呢,李诵只是生性谨慎内敛,不愿意显示出一星半点的情绪。人都说君是山,他可比李隆基那座山做得好。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少言寡语和平静,他也不写诗,只是读书练字,并听从安排习武种地,除了书法上的少数几个细节能看出一点煎熬之外,余下一片平和,比对面的萧观音更佛系。

李泌离开帝镇不久,就被人截住了:“你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嗯。”

卫青叹了口气:“阎君如今放宽界限,只要先行报备,可以去帝镇外见面。你何必不告而入。”

“我自有分说。”李泌这么做,有特殊的目的。他之前已经为李倓说过,说他生前没当过皇帝,死后也不该受到这个制约,但是失败了。李倓在进入帝镇之前知道会有什么制约。

到了阎君殿前,李泌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当初刚来地府时就被请来做客,阎君们大排宴筵庆贺人间恢复太平时,就请他出席。

李泌就一个问题:“建宁王李倓算是一个标准的皇帝吗?我一时忘了他已是皇帝,还当是故交。”

阎君们打开禁制,窃窃私语:“他想把李倓弄出帝镇。”

“或者是让他自由。”

“只有唐朝才有这种追封兄弟儿子的事,真让人头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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