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梧微笑:“我们自然是要在一起的。”
“你们一个是南梁皇女,一个是大燕丞相,在身份上隔着万水千山,你们如何在一起?”许若兰焦心地头疼,“皇上不会同意的。”
“总会有办法的,娘,您不用担心,这是我和十三叔的事情,您就是操碎了心也毫无作用,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您不用管。”凤青梧安抚道。
有些话她不想说得太满,但也不能不说,点到即止便可。
她不说,许若兰就没有多问。
而外面客厅,陆临川和陆临修已经回外院去了,屋里只剩下陆荣和陆珩,陆荣有些忐忑,陆宏光辞官之前,他还是个五品,陆宏光辞官之后,他才好难得升上四品,但却不是要职,不像陆珩,一路凭借自己的本事爬到了丞相的位置。
他和陆珩在朝中的影响力是天与地的区别,说直白点,就是陆荣的能力比陆珩差太远了,陆珩的本事,他就是再修炼二十年只怕都赶不上。
而陆珩以狠辣著称,因此陆荣很多时候其实还挺怵他这个弟弟,倒不是因为他害怕陆珩会为难他,而是陆珩本身冷冽的气场太过强悍,威压甚重,和他处在一处,很难让人呼吸顺畅,也不知道红月那小丫头怎么受住的。
陆荣思及此,更觉愁肠百结。
陆珩是这个家里最大的树,他的存在完全可以用指路明灯来形容,只要有他在,他们定王府至少还能昌盛百年,可是他却和凤青梧有了情。
陆荣忧伤道:“十三弟,你当真决定了?”
陆珩靠在座椅上,姿态有些懒散,可仍旧让人觉得压迫,他道:“大哥,废话就别问了,往后整个定王府,还得依仗大哥你,你要有心理准备才是。”
陆荣听得心头狂跳。
他虽然是世子,将来要继承爵位,但是在所有人心中,陆珩才是整个定王府的顶梁柱,就连陆荣自己都这么认为。
陆荣自认为没有陆珩有本事,他对自己这辈子的规划也很简单,顶着四品官的头衔好好做好分内的差事,多关心家里,其他的事情他就懒得管了。
因为一切都有陆珩,有陆珩这个丞相站在最高处,就算他这辈子都只是个四品,也没人敢对他不敬,没人敢对他们定王府不敬。
没想到陆珩现在却突然将所有的重担都推给他。
“不,我不行,你知道,你大哥我不大聪明,能坐到四品已经是沾了你和爹的光,我如何能撑起整个定王府?不行。”陆荣下意识地反驳。
“你好好做你的四品官就是,只要做好分内事,不要被别人拿到大的错处,定王府就不会出乱子,大哥,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你才是定王府世子,这个家本就该由你来撑的,这些年我帮你承担了大半的责任,我觉得累了,也该你接手了。”
陆珩是真的觉得累了,这三年来他日日夜夜毫不停歇,早已经疲惫不堪,若是凤青梧再缓几年出现,指不定他根本见不到她。
因为他已经过劳死了。
陆荣觉得压力甚大,想要挑起整个王府的重担哪是那么容易的,可他知道他说不过陆珩,也拦不住陆珩,陆珩想做的,没人能拦住他。
“那爹娘呢?你可想过爹娘?他们不会同意的。”
“我不需要得到他们的同意,”陆珩口吻很是淡漠,“他们若能诚心成全我与红月最好,若是不能,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他们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
陆荣惊讶地望着他。
他想不到陆珩能用什么法子逼得陆宏光和王景华同意,除非……
陆荣摇了摇头,陆珩乃是大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无论什么原因,无论出于什么理由,皇上都绝无可能答应。
次日,早朝后,永和皇单独召陆珩到御书房说话。
御书房里烧着地龙,室内十分暖和,临窗的地方摆有茶座,小几上放着棋盘,永和皇就坐在棋盘旁边,待陆珩进来行礼后,永和皇赐坐,陆珩谢了恩,在永和皇对面坐下来。
有宫女添上茶,永和皇摆了摆手,屋里伺候的便尽数退了下去。
“来,十三,我们好久都没有下棋了,今日跟朕切磋切磋。”永和皇选了白子,陆珩自然用被选剩下的黑子。
他道:“上次和皇上下棋,还是两年前。”
“是啊,”永和皇道,“自从你当了丞相后,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朕知道你事务繁重,也不想耽误你办正事,所以一直没有找你对弈,就时常让陆禀和陆离陪朕,可他们俩和朕下棋,总是让着朕,朕每次都赢,着实没意思。”
陆珩淡淡地笑。
其实皇上的棋艺远不如他,但是皇上喜欢和他下棋,因为他会让皇上有输有赢,而且能让皇上赢得丝毫看不出来他是在让他。
而陆禀和陆离就输得太过明显,反让皇上不喜。
陆珩道:“瑾王和麟王棋艺高超,才能每次都让着皇上,不像微臣,棋艺要差些,微臣倒是想每次都赢,可微臣办不到,皇上有两位有才的皇子,是我们大燕之幸。”
“幸什么幸,”永和皇说起那两个皇子就觉得头疼,“整个大燕,谁不知道他们两兄弟明争暗斗的事?他们闹得整个朝堂都不安宁,导致朕也难得睡一个好觉。”
永和皇说的是真心话,倘若他的皇长子没有死,绝不会出现这等情况,可是他的皇长子死了,麟王和瑾王都想要储君这个位置,整个朝堂就少有安宁的时候。
幸而还有陆珩这个中立派的稳住了六部,否则还不知道要出多少大乱子。
这也是永和皇喜欢陆珩的原因。
他只忠于皇帝和百姓,而不忠于任何皇子,就算是太子,也不能将他纳入麾下,所以皇上才喜欢他,才敢重用他。
“那也是因为麟王和瑾王有本事,皇上只要挑一个更忠于我们大燕江山社稷且心慈仁德又能为大燕百姓谋福的皇子为储君,便能解决最主要的问题,总比两个皇子都平庸不堪重用要好得多,皇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陆珩道。
永和皇落下第十九颗白子:“说得倒是容易,那你说,谁更合适?”
若是旁人,被皇上问到这个问题,怕是早就吓得浑身冷汗了,但是陆珩却仍旧好端端地坐着,他笑了笑道:“此乃皇上圣心□□之事,微臣哪能置喙?”
“无碍,朕赦你无罪,你只管说便是。”
“皇上,您让微臣说微臣也是不会说的,微臣乃是纯臣,只忠于皇上,谁当皇上,微臣就忠于谁,微臣不想参与夺嫡之争,还望皇上体谅。”陆珩垂首道。
永和皇无奈:“你啊,你啊,说话做事总是这般,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敢做别人不敢做之事,不该参与的也绝不参与,活得清醒明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