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九龙声远劫音近
面对着那呼啸而来的五色灵光尘埃洪流,楚维阳却未有分毫的闪避。
九道篆纹龙相自半悬空中纠缠着,阳爻九数自某种层面去看,已是乾阳圆满之意蕴,任何道与法,于此乾阳熔炉之中,纵然是灵光尘埃,也要被再度煅烧成灰烬!
轻柔的须弥风暴自那篆纹纠缠的龙相之外回旋着,只霎时间,便似是无有锋芒的“利刃”,轻而易举的便将那倾泻而来的洪流从正中劈开。
眼见得霎时间,便有着灵光尘埃要因之而弥散开来,继而腾跃起,摇曳着消散在风中。
但是下一瞬,不等这些被楚维阳打散的灵光尘埃切实的弥散,那九道龙相陡然间回旋,纯粹的篆纹明光将这些五色灵光尘埃笼罩去。
交手的闪瞬间,楚维阳便已经有所明悟,有所判断,这漫天的灰烬与尘埃,并非是眼前这五行宗门人自身的道法手段,这是一点灰芒显照,是那五色玉炉的宝器之中所蕴藏的某种沉淀。
果不其然,当楚维阳驾驭着琅嬛篆纹,将之切实笼罩了去的时候,只见得稍稍有着灵光的震动,下一瞬间,伴随着楚维阳那浑厚的五行之道的底蕴,便轻而易举的将这繁浩至极的五色尘埃尽数笼罩,继而纳入了自身的掌控之中。
再看去时,是漫天的烟尘在这一刻兜转着回旋,继而相继展露出远比刚刚时更为质朴古拙的五色灵光,仔细看去时,那已经不再是灰烬与尘埃,每一点微茫的齑粉上都展露出了圆融的灵光意蕴。
那是一道道浑如齑粉一般袖珍的五行篆纹!
并非是五行宗的无上五行篆法,而是某种明晰可见的,与组成那九道龙相一般无二的篆纹,这些篆纹只在某些细微层面上有所差异变化,但仍旧能够看出其一以贯之、同出一源的明显痕迹。
紧接着,伴随着狂风的回旋,这些承载着五色篆纹的齑粉一点点的延展开来,自半悬空中,先是这些袖珍篆纹之间彼此交错、融合,化作了一道道更为完整圆融且明晰的篆纹。
紧接着,这些篆纹则更像是龙鳞一般,不断地交错重叠着,在道与法的交织共鸣之中,浑如真正的鳞片一样,贴合在了那一道道篆纹龙相上面。
天可怜见,这是楚维阳自身五行之道底蕴的映照,化而用之,篆纹的交错之间,所显照的也是叠鳞锻法的义理。
可是,龙相,五行。
在五行宗门人与诸修的眼中,张都这是伪装了,但似乎又甚么都未曾伪装。
当然,许是楚维阳这里一个人兀自伪装的甚为快意,但是在远空之际的人群之中,真正的正主张都,已然急得快要跳脚,兼且恨得咬牙切齿。
他自然知道那不是张都!
通晓皇华宗之道,能驾驭篆纹符阵,能有浑厚的五行之道底蕴。
在张都的眼中,真正掌握着这些底蕴的,则是另有其人,并且在闪念间,张都便已经笃定,掌握着这些底蕴,并且胆敢越境界而战的,唯有一人。
可是他不敢说那人的名字。
但如果任由其这样伪装下去,许是半日之后,皇华宗道子的壮举便要教世人尽都得知!
这等风口浪尖上,有些声名,注定是张都所承受不起的。
可是又该如何去解开这般“危局”呢?
兀自思量着,张都忽地“恶向胆边生”。
于是,就在诸修仔细观照着“张都”的身形驾驭着九道五色龙相,兀自在篆纹龙相的相互交缠之间显照成满蕴须弥风暴的乾阳符阵,继而反向逆着那尘埃的洪流,不断地掳夺着对于尘埃掌控的同时,则更进一步的蹈空步虚而起,将要以符阵反向将五行宗的门人镇压而去的时候。
原地里,人群之中,忽地有一道原本极尽晦暗的气息,在这一刻猛然间明晰的展露出来。
紧接着,当诸修惊诧的望去的时候,却是又一道张都的身形展露,朝着人群之中另一道极尽晦暗之地怒目望去。
“这等凶局,汝宗同门正在大打出手,你潜藏在吾等身侧,到底有甚么阴谋?”
话音落下时,张都猛然间一扬手,沛然的元气灵光显照,一息间,便有五色龙相显化,将张都的身形缠裹在其中,继而以无匹的威势横压而去,生生击溃了那一道极尽晦暗的遮掩气机,教一位五行宗道子的身形从中展露出来。
“你——”
不等那人再有甚么值得言说的,许是为了用这样的方式自证清白一样,张都生是将皇华宗的道与法施展的一板一眼,再以皇华宗秘传法阵将那五行宗道子的身形缠绕住的同时,浑似是唯恐旁人看不出自己皇华宗张都的身份来一样。
一时间,观照着此间诸般变化的修士们,尽都惊诧异常。
到底谁才是张都?
一时间,诸修更是在用着耐人寻味的目光,接连从张都和“张都”的身上来回流转。
他们许是猜到了甚么,许是仍旧一头雾水,但不论如何,诸修尽都缄默不语,并且在这种观瞧之中,像是受到了某种“启发”。
这是风波之中的乱局,很多人已经明晰的认识到,在这场乱局之中,因果运数之流尽数被遮掩了去,教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肆意与畅快。
只是他们却终归不敢放肆行事,唯恐坏了自己的声名。
可是如今,“张都”的所作所为,却教诸修不自觉的思量着,自己有没有哪一家具备着宿怨的仇敌,是可以同样被自己以道法模仿与伪装的。
几乎同一时间,某种“邪念”开始在诸修的心神之中流转开来。
而也正在诸修思量着这些的时候,原地里,孟怀象已然从狷狂的心境之中挣脱开来,他看着时局,纵然心中满蕴魔念,这一刻仍旧悚然而惊,倏忽间脚踏着五色灵光,只一念间便遁至了远空之处。
只是到了远空处,孟怀象便不再遁逃,反而立身在原地,脚踏着五色灵光隔空看来。
此时间,诸修与孟怀象的目光几乎一致的看向那处越境而战的两道身形。
那里的胜负,将决定着这处危局将会以何等的方式落幕。
而此刻,心中的惊惧被抚平之后,那孟怀象反而更进一步,往前复又蹈空步虚行了数步,正好将身形立在那五行宗门人可以感应到的地方。
他无声息的立身在那里,便已经在扰乱着五行宗门人的心境。
那无言的寂静里,孟怀象像是告诉那五行宗的门人,须得要速速定胜,如此,方才有抓住自己的一线可能。
他只是立身在那里,便已然教那五行宗的门人无法全神贯注在斗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