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副少年的眉眼和意气,眼底带着紧张、忐忑和害羞,唯独没有退缩。
六月下旬的下午,阳光已经初俱了夏天的耀眼,却还是不及他眼睛里的星辰来得明亮。
郁辞没有回答,却反问他:“你是世界排名第五、奥运冠军,走到国外也哪都有球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那你嫌弃我吗?”
薛忱呆了一下。
在他的意识里,郁辞长得好看、脾气又好,聪明有文化、还会画画……反正心上人什么都好,从来没想过还能存在“被嫌弃”这个命题的。
他一下子居然没能反应过来,傻愣愣地“啊?”了一声就不说话了,直到听到了一声清哼的鼻音,这才终于回过了神来,猛摇脑袋:“不嫌弃!不嫌弃!”
郁辞撑着脸颊斜斜一眼悠悠看了过来。
他又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又有什么歧义,听起来仿佛是她真有什么不如自己的、他才回答不嫌弃,赶紧磕磕巴巴地努力解释:“不是,你有什么能被嫌弃的?我想都没想过!”
他越急就越磕巴,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
郁辞盯着他强装镇定地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其实她觊觎他的头顶很久了,每次他坐着抬头对着她傻笑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脑袋。只是以前没有说破,总是一忍再忍,现在好像应该是……终于可以不用再忍了吧?
掌心下的短发毛茸茸的,稍稍有些扎手,手感却意外地不错。郁辞揉了两下弄乱了他的头发,薛忱刷的一下连脖子都红了,却又像是被摸顺了毛,一下子就松了口气、不再急着语无伦次地解释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后,他甚至还又低了低头让她手不用抬得那么高那么费力,像是生怕她摸两下累了就不摸了似的。
摸头杀终于也轮到他了!
好像有点理解上次肖萌那么激动的心情了。
有一种在她平时温柔的掩藏下很难见到的亲昵狡黠。,好像一下子就卸下了所有的客套,把他拉进了她的领地。
郁辞摸了两下就停了。
薛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整张脸上就差写着“你摸我啊!怎么就不摸我了呢!”几个大字了。
郁辞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然后在他有些紧张的注视下站起了身来,从他对面的座位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凑过来替他整理头发:“把你发型都弄乱了。”
“没事儿!”薛忱猛摇脑袋,刚刚才理顺了一点儿的头发顿时就又乱了。
郁辞到底还是笑出了声,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再晃脑袋,一边替他整理头发一边问他:“你晚上是回去吃吗?”
“晚上七点要归队,”薛忱刚想点头就已意识到自己还被按着呢,赶紧又坐稳了,“我一会儿回去吃饭。”
郁辞点了点头,见他头发已经整理好了,这才站起了身来。
薛忱仰着脑袋看她,有些茫然,显然是脑子这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地不听使唤,不知道她突然站起来是要干什么。
郁辞冲他伸手:“那时间差不多,我们也该走了吧。”
男人又愣了两秒,才慢慢消化了她话里的意思,原本兴奋的神色慢慢褪去,一下子就耷拉下了脑袋、满脸的不情愿,却还是握住了郁辞的手跟着站了起来。
站直了身子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她:“那我先送你回家吧?”
郁辞原本已经转了身要走,一听他说话又回过头来,就见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
每次他一这样看她,她就觉得不管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拒绝不了——不过,她本来就也没想过要拒绝。
“那走吧。”薛忱听见郁辞这样回答,语气像是有些无奈,却带着笑意、显然并不反感。他一下子放下了心,随手一甩、自我感觉很是帅气地把双肩背到一边的肩膀上,跟着郁辞一起出了咖啡馆。
郁辞带着他往前走。
薛忱低头,视线落在了两人依然还交握着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