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揣在兜里的相機狠狠砸落在兩人中間,鏡頭破碎的聲音清脆可聞。
「……」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先生,你還好嗎。」
約莫過了六七秒,終是周霧影率先打破平靜。
他拍了拍土站起身來,紳士的將手遞給地上明顯還處於愣怔狀態的男人。
深夜神色慌張出現在路邊,衣著新奇還帶著相機與望遠鏡,對方的身份不言而喻。但周霧影僅僅是驚異了幾秒便反應過來,什麼也沒問,滴水不漏的維持著他穩重有禮的大眾形象。
「抱歉把你的相機撞壞了,我可以給予賠償。」
演員對於狗仔的身份通常是又愛又恨。他們厭惡狗仔,但又離不開狗仔。周霧影熟知這一點,他要做的就是面對這類人時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他的風度與禮儀。
蕭溯離似有一瞬愣怔,隨後隱藏在夜色中的嘴角微微上揚,但這一抹表情很快消失在厚重的黑框眼鏡里。他挑了挑眉,無比自然的接過對方伸來的手,順著力量站起,好像這荒誕的一幕都理所當然。
笨重的黑框眼鏡下閃出意味不明的流光,
「賠償?這不是影帝周霧影先生嘛,我可知道你的身份。但是這又怎樣?這架相機里保存著我四五個小時的心血。這是用來我吃飯的東西!」
地上的相機鏡頭碎片在暗不清不楚的暗夜裡微弱的閃著銀白色的光。
蕭溯離將一名失去寶貝痛心疾首的狗仔演繹到極致,剛站起來,腳還沒踩穩就揪起對方的衣領,作勢要往一旁的牆上摁去。
然後對方……紋絲未動。
蕭溯離:「……」
特麼的,這人鐵做的吧怎麼長這麼結實?!
被揪住衣領的男人幾乎高出他一個頭,寬肩窄腰,長袖襯衫隱隱勾勒出身下健壯結實的肌肉,蘊含著無窮的爆發力。
對方的身材明顯不像他的口頭表現出的禮儀這般溫潤無害,蕭溯離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這名文弱狗仔與對方武力值壓根不在同一個水平線。
……
不著痕跡的把眼底的尷尬盡數掩去,蕭溯離清咳一聲鬆手,打算用文明的方式解決問題。
「周先生,今天你砸壞我的相機,四捨五入就等同於砸壞我的飯碗。」
好吧雖然我還有很多相機,但這不妨礙離離就偏愛這一隻飯碗!
周霧影聞言一愣,萬萬沒想到不過是微微遞跟棍子對方還真厚著臉皮胡攪蠻纏順著爬上來,絲毫沒有偷拍反被抓包的自覺。毫不掩飾的說,對方這種行為甚至有碰瓷的嫌疑。
若是平常,他定然不會與人多費口舌。但也許是月亮傾瀉而下的青輝太過溫和,透過對方厚重的眼鏡,他敏銳捕捉到對方狐狸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滿與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