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公明從評事跳到少卿,需要一樁大案子證明自己。
管公明很感激顧寺卿的指導,連日以來,有所收穫。可是,顧寺卿告訴管公明,想要破案,得請教在西市延福坊懷袖巷吟月街經營怨歌行的賀娘子,那是康王的賢內助。
「娘子,您有沒有思路?」綠筠痴痴地瞅著賀清笳,眼底流露出崇拜情緒。
賀清笳很想說,她沒有思路,因為她真的不樂意多管閒事。
「王氏?」賀清笳到底是認真思考了,喃喃自語。
「賀娘子的意思是,許如山前太子妃,這太匪夷所思了。」管公明惱道。
如果不是顧寺卿的囑咐,管公明斷然不會拜訪玉蘭堂。
「有沒有雞鳴狗盜之徒,潛入許如山的臥房,找一找特別的東西?」賀清笳淡淡地道。
「什麼叫作特別的東西?」管公明顯得略微不耐煩。
賀清笳向來受人追捧,不會接受管公明這種輕視態度,乾脆不再應答,躺在紫檀木搖椅上淺眠。
「管少卿,我家娘子累了。」綠筠賠笑道,見管公明要拂袖而去,忍不住輕輕拉住管公明的衣袖,羞羞答答了半晌,繼續道:「管少卿,我功夫不錯,可以幫忙。」
其實,管公明對綠筠這位活潑可愛的少女頗有好感。
管公明思忖片刻,點頭答應,驀然發現賀清笳睜開了雙眸。
那明淨、清淡的眸光,猶如被霜雪洗淨,教人生出敬畏。
「管寺卿,你要懷疑一個人,就得大膽假設。許如山既然從不踏足平康坊,那麼出入平康坊的便是換裝過後的許如山。倘若許如山當真殘忍地殺害了他的母親,他應當是替父親鳴不平。他扮作父親,出入平康坊,尋覓一位與母親相似的紅牌娘子,聊以慰藉。結果,甘娘子有孕,還想將孩子生下,在許如山看來,和他的母親一般心機深沉,許如山自然要做出同父親不一樣的選擇。我這麼說,你明白什麼叫作特別的東西吧。」賀清笳很少長篇大論,感到又口渴又疲憊,乾脆躺回紫檀木搖椅,側過身子,雙眸緊閉。
語罷,玉蘭堂陷入安靜,管公明宛若石化般站著。
管公明此刻不得不承認,賀清笳的大膽假設,是他即便苦思冥想一個月也獲取不到的信息。
這世上竟然有明慧得不像凡人的娘子,還隱藏在怨歌行。
「管少卿,我們去查案吧。」綠筠輕咳一聲,笑靨如花。
賀清笳琢磨著綠筠是一定會插手了,聽著綠筠和管公明的腳步輕快起來,只能多說一句話:「許如山暗戀前太子妃,算不上匪夷所思。」
綠筠聽後,牢牢記在心中,打算時刻提醒管公明。
可惜,九天過去,綠筠潛入東宮,從許如山的臥房搜羅出豬皮面具、鬍鬚,又打探到許如山的父親的畫像,跟著管公明奔波平康坊,找到了充分的人證物證,便將這個提醒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