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初只是驚訝於賀清笳的神速,想起綠筠對賀清笳的崇拜之情,即她家娘子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接著,他感慨萬分,照這樣下去,賀清笳很快就搬出玉蘭堂,留給他和賀清笳培養感情的時間太少。後來,他恍然大悟,開始心疼賀清笳。賀清笳這般厲害,無非是過於熟練,因為她代替燕哀帝承受了太多奏摺,以致於現在這般無趣。呸呸,賀清笳不是無趣,只是冷情冷性罷了。
「清笳,明天你要慢一點,我會不好意思的。」李純簡伸了懶腰,打了哈欠,將腦袋歪在賀清笳的肩膀上,故意拖長軟綿調子。
他要努力待賀清笳好,終有一日,讓賀清笳感受到,有人愛惜,還是不一樣的。
「康王殿下,少一些東張西望,就會加快速度。」賀清笳淡淡地道。
李純簡聽後,桃花眼角泛出一絲紅暈。
原來,賀清笳知曉他的不用心。
綠筠一直到子時才回來康王府,疲憊萬分。她實在放不下賀清笳,必須過來看一眼。聽說李純簡和賀清笳已經各自回臥房休息,滿意點點頭。然後,心安理得地享受籃羽的伺候,對李純簡愈發滿意。
可憐的籃羽,服從李純簡的命令,一會兒張羅了夜宵,有桑落酒有烤羊肉串,一會兒準備沐浴事宜,熱乎乎的溫泉水,撒上新摘的菊花瓣子。
「籃羽,麻煩告訴康王殿下,公明這次病得嚴重,從明天開始,我就搬入大理寺照顧一二,暫時不回康王府了。我家娘子若是提前完成了奏摺,就勞煩康王殿下送我家娘子回怨歌行,玉蘭堂再好,也比不上怨歌行。」綠筠揉了揉犯困的眼睛,有氣無力地道。
籃羽聽後,當面點頭如搗蒜,背後翻了翻白眼。
老子信你的鬼話,還搬入大理寺,中途肯定要搞突擊檢查。他家爺,君子不得了,這麼幾年,除了抱抱親親,從無進一步的舉動,也只有綠筠防備他家爺跟黃鼠狼一樣,好像賀清笳不是鳳凰,而是山雞。
於是,籃羽拖到第二天清晨,才傳達了綠筠的話。
李純簡想拿皮鞭抽籃羽一頓,教訓了多少次,透過現象看本質。綠筠的意思很明顯,給管公明放假,好好養病,順便請個御醫把脈。李純簡耐著性子交代了籃羽,見籃羽杵著,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大概是覺得綠筠不可能比他籃羽聰明,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綠筠性子直率,不代表她在大明宮耳濡目染多年而學不會含沙射影。
「清笳,我身邊的侍衛,不如你的聰明。」李純簡一腳踹走了籃羽之後,在外頭吹了一盞茶功夫的翠竹清風,待戾氣消除,才踏入玉蘭堂,忍不住委屈巴巴地道。
「康王殿下,阿筠不是侍衛,而是家人。」賀清笳語氣淡然。
家人?賀清笳有家人,像是沒有家人。李純簡半夜思考了許多,燕哀帝和燕哀後光顧著兩人恩愛,將髒活累活都扔給賀清笳獨自面對,從未想過,一個小娘子應付一群老狐狸,有多麼艱難,當真是不如夏太宗那般疼愛兒女。
不過,綠筠對待賀清笳是眼珠子,令李純簡不得不退讓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