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亟書看著這一唱一和的兩人,心中充滿了鄙夷。當初也就是這兩人最喜歡編排她媽媽,虧媽媽和梁晚還是一起長大的好友。
「林小姐,請。」司機適時替她打開了車門。
「叔叔阿姨再見。」林亟書臉上掛著笑坐進了車裡,車門一關上,那笑立刻就落了下來。
坐在那車裡,林亟書心裡沒來由的恐慌了一下,這車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其實她壓根不認識車的品牌,只覺得它看起來就是自己高攀不起的樣子。此刻坐在這裡,她有些無所適從,只是小心翼翼地坐著,連手都很少動。
上一次有這種體驗,還是在半年前的「書文杯」比賽之後。
半年前,差點猝死在工位上的林亟書得了幾天病假,躺在病床上那幾天,她以為自己馬上活不了了,想著必須得給這世界留下一些活過的證據,所以趕了一篇小說,《陽台》,投到了主辦方的郵箱裡。
她很久沒寫了,也沒抱任何希望,只想著有誰能記住她的名字就行。也可能是上天被她的怨氣所嚇,居然讓她拿下了一個小獎。
讓她更意想不到的是,獲獎當晚,一個男人電話聯繫了她。他說自己是投資方,他的聲音很沉,就是這低沉的聲音,卻帶著熱力點燃了林亟書溢滿死氣的人生,一把火把她腐壞的部分燒了個乾乾淨淨。
男人問她還想不想繼續寫小說,林亟書回他自己準備去死,她沒開玩笑。
在醫院的時候,林遠生的債主已經找上了她,即便她用盡全力工作,也填不上他欠的無底洞,更何況,她剛剛被迫離職了,離職消息還是在病床上收到的。
債主揚言要挖了她媽媽的墳。她再不還錢,他們就會先把墳挖開,再把她和林遠生一起埋進去。收到催債信息那天,林亟書想著死了算了,和媽媽埋在一起也好。只是,林遠生不配,他從生到死都應該離她媽媽遠一點。
「你還有很多路可以走,不是非要結束生命。」男人的聲音很平穩,完全沒有被林亟書的話嚇到。
「我面前只有死路一條。」林亟書看著窗外的枯樹,她不想看到它發新芽了。
「我給你一條活路。」男人像一個救世主那樣,「林亟書,我需要你為我做一件事,錢我給你,好不好?」
領獎結束後,男人叫司機送林亟書回家,跟她一起回家的,還有一張存著50萬的銀行卡。
林亟書在車上將那張卡翻來覆去地看,50萬,和那些一言不合就豪擲千萬的相比,這錢並不算多,但她當時卻覺得這錢能買自己的命了。這錢能把她從爛掉的垃圾堆里買下來,讓她像個人一樣走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那天林亟書特意避嫌,讓司機把車停在了離家好幾條街外的地方,卻不想剛下車就碰到梁晚。當時她穿著主辦方提供的裙子,手上還捏著那張銀行卡,流言就是從那時候傳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