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詩垂著眼瞼, 不好意思看他,小聲哼哼:「肯定沒好事兒。」
「合著我在你心裡就不是個好人唄。」
陳嘉佑從桌面上的盒子裡抽了幾張紙,擦乾淨, 起身開窗透風。
風聲呼嘯,他的聲音斷斷續續, 聽不真切:
「是真想你,做夢都想。昨天去參加我一個發小的訂婚宴,回來的路上睡著了,夢到大二那年暑假,我偷跑到你家小區,半夜帶你出來吃燒烤,弄得一身味兒,你不敢直接回家,要去我那兒洗澡……」
「——你別說了。」
南詩的記憶被喚醒,急急的打斷他,乾脆把臉也蒙住,身體裡面有什麼在蠢蠢欲動,刺的厲害。
陳嘉佑卻硬要把話講完:「那天做完,你累的不行,賴著要睡一會兒。我惦記著趕在兩位教授上班前把你送回去,所以一直不敢睡死,迷迷糊糊的想,自己不是個人就好了……」
南詩一頓,拉下被子看他。
陳嘉佑並沒有看鏡頭,手機的位置偏低,仰視的死亡角度仍能把他拍的帥氣逼人。她從他平淡的表情中品出一抹痛苦,可惜稍縱即逝,讓她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現實。
南詩身體的燥熱褪去,心一下子狠狠揪起來,打著結,甚至應激性的難受到想吐:「你怎麼了……」是家裡的事不順心嗎?
清晨的風吹得太冷,陳嘉佑的嗓子被割的一寸一寸發疼:「沒什麼。」只是看見別人能和喜歡的女人訂婚,羨慕的不得了。
他擠出一抹笑:「不過說真的,我要不是個人就好了,隨便做個什麼東西,掛在你身上,寸步不離的跟著,也挺幸福。」
南詩喉嚨始終堵著,發不出一個音節,她直覺他的狀態不對勁,關心則亂,竟然萌生出現在立馬飛去英國的衝動。
陳嘉佑關了窗,坐tຊ回剛剛的位置,借著夜燈的光,南詩總算看清了他。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仿佛在短短几日內就被壓垮了神智,眼下帶著烏青,膚色慘白,疲倦感洶湧,累得好似馬上要暈過去一樣。
南詩一慌,什麼都顧不上了,脫口而出:「我去找你吧。」
「怎麼。終於打定主意,要和我私奔?」
陳嘉佑撐著頭,懶洋洋地笑:「可是,我怎麼記得某個小姑娘前不久才說過,找不到喜歡我的感覺了,還說我是別人的男朋友……」
「不帶你這樣兒的,怎麼還翻舊帳呢。」
南詩急了,可她這一把天生的清甜嗓子,越急就越顯得溫柔。
一雙被水泡過的眸子盯著人,再鐵的心都能軟和了。
陳嘉佑積攢多天的陰霾一掃而空,還頗有興致地逗她:「以前沒發現你這麼不講理。就許你翻舊帳,不許我翻?」
「……」
南詩耷拉著小臉,悶悶地叫他:「陳嘉佑。」
「嗯?」
「你今晚特地打個視頻,該不會是故意拿我尋開心吧。」
「那不能。」
陳嘉佑指尖在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散漫中透著些許認真:「剛剛就說了,是真想你了。英國天氣不好,菜還難吃,房間的床睡著也膈應。簡直度日如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