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佑深吸一口氣,終於找回聲音:「我記得她,是因為……」
挺拔的一個人站在過道里,表情微微扭曲,像是承擔著巨大的痛苦,又透著一股懊悔,反覆交替的情感壓垮他最後的精神氣兒,背脊彎下去。
他竟然站不穩當,單手扶住牆面,另一隻手扶著刺痛的額頭,聲音沉重,語調平直,仔細一聽,還有絲哽咽的滋味:「我也,喜歡她很久很久。」
「—tຊ—啊?!」
趙夢呆若木雞:「那、那……」
陳嘉佑腦中靈光一現,驀地焦急起來:「你們見過面?她今天來學校了?」
趙夢還沒從這個驚天大瓜里緩過神,一開口,打了個磕巴:「她、她說去操場散散心再離開,我還有作業沒批改,所以沒跟著……」
話音未落,陳嘉佑已經轉身,向著操場的方向奔去。
校園裡傳來朗朗讀書聲,禮堂的大門沒關,全體高三學生起立,舉手宣誓,聲音振聾發聵。
陳嘉佑不顧一切的向前沖,衣擺隨風飄揚,四周的綠樹一排排往後倒去,仿佛穿梭過時間,回到十幾歲的時候——
每一次裝作漫不經心與她擦肩而過,哪怕視線沒有交匯,他也會心動到難以自控,臉燒的像是感冒,酸澀甜蜜的水流從心底里汩汩淌過,餘韻良久。
上天肆無忌憚的玩弄一對有情人,讓他們重逢又別離,相聚又分開,兜兜轉轉回到原地,才發現原來齒輪早就開始運轉。
陳嘉佑氣喘吁吁地撐著膝蓋,望著空無一人的操場,沒繃住,罵了句髒。
劇烈奔跑牽動膝蓋上的舊傷,皮下仿佛有拳頭在梆梆地敲擊骨頭,疼得他一時沒站穩,靠著牆面細細地抽氣。
身體內的躁動因子發作,驅使他有所行動。
陳嘉佑掏出手機,給南詩打電話。
嘟音漫長,他咬著唇,焦灼的等待。
打了幾遍,還是沒人接。
他不敢再打擾了,怕她會煩。
反正人就在景川市,他們來日方長。
陳嘉佑緩了緩腿上的疼痛,慢慢地拖著步伐繞過大半個校園,隨手拍了幾張照片發朋友圈。一抬眼,看見范斯宇坐在傳達室門口的長椅上,和保安大爺聊得正起勁兒。
餘光瞥見來人,范斯宇噌得起身迎接,伸手攙他:「隊長,你腿傷又復發了啊?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
「沒事兒。」
陳嘉佑從口袋裡掏出鑰匙,讓他開車,叮囑:「剛拿駕照,開慢點,安全第一。」
「得咧。」
范斯宇問:「回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