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裹挾著一股暖流,吹在人身上,卻是刺骨的冷。
南詩一次也沒回頭,徑直來到休息室,調整了下呼吸,裝出一副笑臉,推開門。
裡面只有姚芙。
南詩放低音調,生怕被聽出哭腔:「走嗎?」
「走走走。」姚芙拎上包,還不忘拿著從入口處領的兩張手幅,十分感慨地道:「聽范斯宇說,陳隊退役,是因為他左腿受過非常嚴重的傷,已經影響到正常生活了,再打下去,估計年紀輕輕就要拄拐。唉,剛才的退役儀式弄得我心裡不舒服……」
「給你張手幅。」
姚芙低喃:「留作紀念吧。」
南詩心煩意亂的,沒認真聽她說話,低頭看見手幅上的一張帥臉,心跳莫名空了一拍。她一頓,還是接了過來,寶貝似地放在了挎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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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住院期間,南詩隔三差五會來接替姑姑和南庭,沒兩天,楊雪從外地回來,立馬趕到醫院照料。
彼時,南詩正坐在走廊椅子上,端著筆記本電腦,噼里啪啦地敲擊鍵盤,聽到楊雪的聲音,隨即從工作中抽出思緒,仰起頭,水汪汪的眼睛盯住面前的人,乖乖地叫:「媽媽。」
楊雪摸了摸她的腦袋,小聲吩咐:「回去工作吧。」
「沒事,今天休班。我剛才是犯困了,改稿子提提神。」南詩把電腦放進包里,交給楊雪保管:「太餓了,我先去醫院附近找個地兒吃飯,需要捎什麼回來嗎?」
楊雪說不用:「你姑姑燒了排骨湯,一會送過來。」
南詩伸了個懶腰,僵硬的關節嘎嘣響,打算找個時間去按摩一下。她躡手躡腳的進屋,怕驚擾熟睡中的老人,拿了手機離開。
醫院對面有個快餐店,這會兒還有空位,她也沒挑揀,邁上台階,推開門。
掛在門框上方的鈴鐺響了一聲,站在付款處的男人回頭,眼裡泛上點點星光,十分親切地喊:「南詩姐。」
定睛一瞧,是范斯宇。
南詩斯文地報以笑意,見他拎著打包的飯菜,納悶:「怎麼來這兒買飯?」
范斯宇差點脫口而出一聲「隊長」,腦子突然轉過彎,改口:「嘉佑哥剛做完手術,在對面的醫院住院呢。他的家人都在國外,身邊沒個人,這幾天我有時間就過來陪床。」
冗長的一段話,南詩只注意到陳嘉佑做手術的事兒,眉心一顫,難掩焦急地問:「手術?」是因為腿傷嗎?
范斯宇剛要回答,腦中靈光一閃,幸虧及時剎住車,裝得心有餘悸的樣子,添油加醋地道:「白天辦完退役儀式,當晚直接送手術室了。他腿上舊傷累積新傷,怕耽誤訓練和比賽,沒正兒八經的休養。他咬著牙、硬著頭皮打完了最後一場,結束之後,站都站不起來……醫生說,再晚來幾天,他可以直接拄拐了。」
南詩心下一驚:「現在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他不用拄拐,也不會影響正常tຊ生活,但從今之後,太激烈的運動做不了,還得定期做按摩,否則一上年紀,左腿就會出現「肌無力」的症狀。
范斯宇深深看她一眼,緩而慢地嘆出口氣,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