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傅珏爽快答應,坐到了貝季風原本的位置上。
一旁的工作人員很有眼色地加了兩把椅子,貝季風緊挨著傅珏坐下,全程沒有給周愷一個眼神,仿佛他壓根不存在似的。
遠處的倉庫里,楚沐在化妝師、髮型師的簇擁下,整理著妝容。
今天的最後一場戲是他的戲,拍攝的情節是蘇正陽為鞏固高嵩對自己的信任,而被迫槍殺暴露的臥底同僚。
「演員請就位。」貝季風拿起喇叭道。
聽見指令的工作人員四散開去,鏡頭前只剩下演員在醞釀情緒。
一股刺鼻的古龍水味竄進貝季風的鼻腔,他不悅地皺了皺眉,但沒有挪動分毫。周愷就坐在他的另一側,以明顯超越必要的距離挨著他。
「Action!」貝季風專注地看著屏幕。
「老陽,解決了這個叛徒,我就帶你去雲南賺更多的錢。」
高嵩掏出一把自衛手槍,槍柄對著跟前的蘇正陽。在兩人的身側,是一個被五花大綁的臥底,他在傳遞信息的時候被高嵩年僅十歲的兒子看見,暴露了身份。
在這樣的組織里,一旦臥底被抓住,通常不會被立刻處死,而是要在受盡一切非人的折磨、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之後才有可能得到解脫。
這就是毒犯的報復,論殘忍與狠毒,沒有哪個犯罪者能與毒犯相提並論。
此刻,蜷縮在地上的臥底已經意識模糊,他流了很多血,右側的大腿上有被齒痕狀的匕首扎過的痕跡——是扎,而不是刺,那是將帶齒痕的一側深深扎進肉里,又來回刮弄導致的傷口,那一片的皮膚已然血肉模糊。
見蘇正陽雷打不動,高嵩扯了扯嘴角,「不敢?還是不想?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這手啊……還是不夠髒。」他邊說邊倒轉手槍,將冰涼的槍口划過蘇正陽的太陽穴、耳朵、脖頸,最後抵達胸口,「你想和我去雲南,就得讓我對你足夠放心,否則……」
高嵩沒有再說下去,因為蘇正陽掀起了眼帘,涼涼的目光與他挑釁的眼神交匯。
「饒……我,求……求……,陽、陽……」臥底含糊不清地吐著字。
蘇正陽瞥了他一眼,臥底之間自然是不知道彼此身份的,否則暴露其中一個,就有可能犧牲無數個。
雖說每一個被送進來的人都經受過最嚴苛的訓練,可生死之間,亦或是毒犯用家人來威脅的瞬間,又有誰可以百分之百保證自己的信念不被動搖。
從高嵩的手中拿過槍,蘇正陽面無表情地蹲下身,他對眼前的苦痛與鮮血視若無睹,甚至有些迷戀地看著槍口划過臥底的每一道傷口。
「瘋子。」高嵩笑了,他從蘇正陽嗜血的眼睛裡看到了同類的影子。
而沒有什麼比對一個同類產生信任更容易、更理所當然的事。
最終,槍口抵上了臥底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