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輕,透露出緊張與不安。
貝季風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儘量不讓自己表現出太明顯的厭惡。他倚在洗手間的門框邊,問道,「你打算做什麼?」他危險地眯起眼睛,「我知道你丟了一個角色,所以呢?」
「我……」葉佳銘咬著嘴唇,一時難以啟齒。
貝季風嘆了口氣,「我記得你大學的時候是有女朋友的。」他邊說邊坐到客廳的沙發上,葉佳銘跟著走了出去。貝季風摸出煙,煩躁地點了一根,「如果你希望今後的路好走一點,沒有什麼比專心拍戲更重要。」
「是嗎?」葉佳銘流露出幾分不屑。
貝季風吐出一口煙,沒有繼續說教或反駁。他相信自己即使處在葉佳銘如今的位置上,也不會抱有相同的企圖,但他也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說出這樣的風涼話仰仗的依舊是父母為他撐起的安逸生活,所以,他能理想化地看待一切。
但現實往往要殘酷許多。
「在我這裡,行不通。」貝季風將菸頭熄滅在菸灰缸里,「沒有下一次,否則我會親自開除你。」他乾脆而果決地給出警告。
葉佳銘還想爭辯點什麼,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往隔壁房間的方向瞟去,而察覺到這一點的貝季風站起了身,瞪大的淺棕色眼瞳帶著顯而易見的怒火,但他仍在保持自己的涵養,沒有對葉佳銘說出更重的話。
最終,葉佳銘道了歉,垂頭離開了他的房間。
關上門,途經洗手間時,貝季風頓住腳步,看向檯面上那瓶被用過的卸妝水。
坦白說,如果葉佳銘沒有化那副刻意模仿楚沐的妝容的話,他或許會心平氣和地邀請對方坐下來,好好安慰、開導一番,然而葉佳銘偏偏做了一件他最無法忍受的事。
貝季風反感地抽出兩張紙巾,包裹住卸妝水的瓶蓋,而後捏起,「哐當——」一聲丟進垃圾桶里,再也不給一個眼神。
隔壁房間的陽台門半敞著,楚沐橫靠在沙發上看著書,是一本海外知名導演寫的回憶錄。貝季風走進去的時候,沒有敲門,楚沐抬頭看過去,兩人四目相對。
「卸妝水還有嗎?」貝季風問道,他在沙發上坐下,習慣性地摸煙,但煙盒拿出來後就被隨意地扔到了茶几上,貝季風沒抽。
「有。」楚沐回答,吃不准他的意思,「還要?」
貝季風搖了搖頭,靠上沙發背,「那瓶我扔了,怕你不夠用。」他仰起頭,望向昏黃色的天花吊燈,淺棕色的眼眸在迷茫中逐漸變得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