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響起,顏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剛才,他好像聽到了一聲輕笑?
抿了抿唇,抬頭望去。
笑意沒有看到,入目便是見不到底的深淵,好似漩渦般,將他緊緊圈住。
心跳得好快,連指尖都開始微微顫抖。
深吸了口氣,顏熙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害羞,顧淵被自己要求這麼過分的事都沒怎樣了。
說起來,這次是他虧欠了他。
勉強將視線從顧淵的臉上移開,他偏過頭去開口道:
「對不起,要你這麼幫我,等我好了後,這些換下的鱗片都給你,可以做成軟甲。」
「雖然是初次掉下的鱗片,但是防護住身體不被傷害到還是可以的。」
如果他還在自己的海域,這次蛻下的鱗片會被收集放好,等將來遇到另一半時,會以定情信物的方式製成適合對方的軟甲送給對方。
可是現在他也顧不了這些習俗了。
這是他目前除了精神力治療外,唯一能給顧淵的回報。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番話出口,直把顧淵澆了個透心涼。
哪怕知道剛才的親密是顏熙不得不的選擇,可真的從他嘴裡聽到如此冷靜的說要報答他的話,顧淵只覺得手腳都是冰涼的。
「我不需要。」
淡淡的語氣沒有起伏。
顧淵閉上眼,再睜開時,眼裡的陰霾和深情都被藏進了眼底最深處。
「可是…」
想再說些什麼,消停了會兒的痛楚再次襲來。
顏熙受不住的蜷起了身子,整個人軟倒在顧淵懷裡。
尾巴彷佛要割裂一般,又像是生生被人從身上拔下鱗片。
疼痛襲來的同時,一直沉在水下的長尾破水而出,要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
浴池裡的水被拍散開來,一部分落在兩人身上,齊齊濕了衣服。
顏熙的狀態讓顧淵根本無暇再去顧及剛才頹廢心痛的心情,他看了看在水裡不停拍打的魚尾,再看懷裡疼到發抖的顏熙,他將小臂送到顏熙嘴邊。
「疼就喊出來,或者咬著我,不許傷害自己,否則我就叫醫生來。」
怎麼可以?!
明明都答應了不叫醫生的!
疼痛讓顏熙無法想太多,顧淵的話讓他毫不遲疑的放開了拼命壓抑的痛呼聲。
他不想咬顧淵。
上次的牙印還清晰留在顧淵的肩膀,因為當時咬的太狠,還破皮結了痂。
這次換鱗比起上次,是百倍千倍的痛。
他成年時特別了解過,換鱗期間最不可避免的就是自殘,他怕自己會失了理智。
以顧淵對他的好,他肯定會任由著他傷害他。
但顧淵卻不願他獨自忍耐。
顏熙一開始還能搖頭拒絕,可當疼痛將理智淹沒,他咬住了主動送上門來的小臂。
麥色的肌膚一看就非常健康,更別提上面明顯的肌肉線條,只是看著就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