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乍一进门,李寡妇只拉着何炎说个没完,全然将叶杏娇当成空气。
还是何炎轻咳了一声,她这才不情不愿的看了叶杏娇一眼,尴尬的敷衍了一句:“来啦……”
不过也仅仅只一眼,接着她便将目光,落在了叶杏娇带来的回门礼上。
说来在村里回门是有讲究的,李寡妇将眼睛盯在这处,就是想挑叶家的错。
可叶杏娇本就是个细心的,这次的回门礼虽不贵重,但礼数上却是不差的,寓意‘吉祥如意’的大公鸡,四色的果点,四样家禽。
李寡妇挑不出错,只能抿着嘴将人放进了屋。
饭桌上,何炎总捡着好吃的往叶杏娇碗里夹,而叶杏娇心里头开始怀疑李寡妇的身份,心思有些飘忽,吃的有一筷子没一筷子。
落在李寡妇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可在李寡妇看来叶杏娇这探究的目光,是在向她炫耀,炫耀她儿子如今乖乖听凭她的拆迁,还帮她布菜哩。
想到这,李寡妇只感觉嗓子眼堵了个东西,难受的很,隔了好一会终于将筷子放下,佯装幽怨的说:“哎,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享不了儿媳妇福哦……”
这话的意思便是让叶杏娇立规矩,让她伺候她用饭哩。
何炎同叶杏娇对视了一眼,何炎刚想说声说点什么,叶杏娇却朝他打了个眼色,站起身走到李寡妇的身边,为了布了一筷子菜,挑得是一盘子竹笋。
说来笋这东西虽然在村子里常见,但其实是个好物,在现代有研究表明,多吃笋不光能提高免疫力,还能降三高,李寡妇如今上了年岁,吃这些最是得宜。
只李寡妇看见这个可刺眼的很,早前在叶家同古氏吵架,何炎说让他多吃些吃斋念佛。
今日桌面上鸡羊鱼肉的好菜多的很,偏生叶杏娇可她夹了一筷子精素的竹笋。
这不是明明白白的笑话她,打她的脸么!
“罢了罢了,没那享福的命我也不强求了……”李寡妇黑着脸说。
自己的好意被曲解,叶杏娇也没作声,只径自转身坐回了椅子上吃自己的饭去了。
倒是何炎这会将筷子放了下来。
李寡妇如今与何炎的关系比较冷淡,见他这般,忙地见好就收,说起别的话来:“炎儿,如今院试也过了,县上的私塾也教不了什么,接下来是个什么打算?”
“府城有官学。”何炎淡淡的说着。
“那敢情好,府城的官学,可是比县上强多了,我听说可有不少大儒,都是正经的两榜进士出身!”李寡妇听到这,泛起了一丝神采:“我听说去府城的官学,得各个县上举荐,你可都打点好了,什么时候动身?娘给你送行!”
“明年打了春再去,明日先去县上。”何炎回了一句。
说来府城的官学都是春季招生,这也是惯例,李寡妇听了这话反驳不出来,只一想到如今离明年打春还有好几个月,何炎说去县上,那实则就是陪着叶杏娇。
这么一细想,好几个月的腻味在一起,兴许小崽子都有了。
这可万万使不的,如今拗不过何炎让他同叶杏娇在一起,说来也是没办法。
不过说到底,她能认下这事,一来是看着她与何炎的母子情分。二来是因为‘何炎’到底不是‘何炎’,往后等他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区区一个村里的女人说扔在一边也就扔在一边了。
可要是生了娃娃可就不一样了,难道还带着小崽子回‘那头’认祖归宗?
那可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炎儿,如今你还年轻,还是得先立业,多读读书!”李寡妇说到这,又转头看着叶杏娇说:“我最晓得你们这些当新媳妇的,总是缠着男人,叶氏,不是我说你,你得多心疼你男人,你莫累坏了他的身子。”
说到着,李寡妇顿了顿又说:“说来我就是没福气的,晚两年当奶奶也没什么,主要是让炎儿把书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