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少年像只受了刺激的狼崽一般和自己發瘋, 沈嘉文卻依舊面無表情, 沒有半分波動,不過他眼底的嘲諷太過明顯,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冥頑不靈的蠢貨。
「隨便你,」沈嘉文淡漠道。
「二叔, 二叔夫,我先行一步,咱們改日再敘。」
他和兩位長輩拱手告別後, 便轉身離開了,一眼也沒有多看謝潤。
就好像對方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一樣。
「爹,父親, 你們……你們看看他那副樣子, 可真是氣死小爺了!」謝潤被謝安明按著,嘴裡還不老實,「他剛才是什麼意思?我哥怎麼可能會害我,那可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
「要我看那人從小在那種窮山溝里長大, 一定是個胸無點墨的草包。」
「也就是我哥性子太好,才會被他害的去跪祠堂, 不然以我哥的聰明才智, 哪能被他欺負……」
「住口!」宋寧終於聽不下去了, 皺眉嚴肅道:「你可知你那位好哥哥都做了些什麼?」
「倘若是你從小被下人抱錯, 在鄉下長大,生病了沒錢治病、冬日裡還要用冰水洗衣做飯、從小吃不飽穿不暖……你會怎麼樣?」
宋寧看著謝潤的眼睛,神情是難得的肅穆:「鄉下沒有錦衣華服、沒有丫鬟伺候、沒有數不盡的財寶和點心任你玩樂……讀書和學武更是想都不要想。到那個時候,你還能獲得你現在引以為傲的一切嗎?」
「不會的,謝潤,如果沒有宋家的財富和謝家的權勢,來供你習得那些常人難以觸及的知識,你最終也只會和那些普通百姓一樣而已。」
宋寧指著身邊一動不動的小廝,輕聲道:「如果給這些下人和你相同的學習機會,他們未必會不如你。」
院中樹葉嘩嘩作響,陽光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照的謝潤有些發懵。
少年癟了癟嘴,不服的仰著下巴:「那些都是我努力學來的!您不能這樣就否定了我的努力……」
宋寧緩緩搖頭,指著謝潤,宋家家主的氣勢在此刻突顯的淋漓盡致:「沒有我們,你的努力根本一文不值!論文,你連考了這麼多年,依然只是個秀才。比武,軍營里比你兇猛的將士更是不計其數。只學了些皮毛就在這裡看不起剛剛歸家的親哥哥……連最基本做人的道理都忘了,你說,我為什麼不能否定你的努力?」
宋寧說完拂袖離去,只留的謝安明父子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謝潤身上的氣焰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囂張了,此時的少年看起來有些委屈,眼眶也有些發紅。
謝安明看著他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嘆了口氣,鬆開了對方:「臭小子,你難道就不想知道謝瀾對那孩子做了什麼?」
謝潤癟嘴,扭過頭:「與我何干。」
「臭小子!」謝安明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謝瀾早就知曉自己的身份,因為害怕事情會暴露,所以找人拿著白痕病的毒藥去給那孩子下死手。」
「要不是這孩子命大,或許早就死了啊。」